他的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只是大雨将它掩盖,“沈郁,你给我回来……”
她微微侧头?,大雨滂沱之下她苍白的面庞有?些冰冷无情,她听到了?他的诉求,可?是最终她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就像她来时一样决绝。
祁夙凛绊到了?门槛,猛地摔在了?地上,周围数不清的宫人将他扶起来,为他打伞,为他盖披风。他仿佛还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众星拱月的太子,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那个总是在他目之所及的笑脸,彻底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太子爷,先避避雨吧……”
“太子爷,太子爷?”
“太子爷!”
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气急攻心,当?场就会晕厥过去,或许醒来就会发现这些不过是一场梦。可?是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他还是清醒了?起来,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
这一次,她彻彻底底离开了?。
——
凤千瑜拖着沉重的“无畏”,抱着铁质的盒子,一步步朝着苏府走去。被血染红的白衣,在雨水的冲刷之下慢慢褪去,还原它本来的颜色。
他浑身伤痕累累,就连脸上也带着伤口,步履蹒跚如?老?人,微微佝偻着身子。他走到府门口,忽然停了?下来,大雨之下并无行人,他以为迎接他的只会是冷冰冰的院子,可?没想到还有?一道弱小无助又瑟瑟发抖的身影。
“棉棉?”
她躲在屋檐之下,抬头?湿漉漉地望着他,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如?纸一般苍白,“暮玉,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也像是被狠狠磨过,沙哑如?铁,在冷雨之下越发暗淡。
凤千瑜来不及思索,大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一身湿漉漉,当?即就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和铁盒,拉着她的手就往屋里走。
沈郁被他拉起了?手臂,却没有?起身,她的视线慢慢落在那个铁盒子上,颤抖着伸手想要打开。凤千瑜忽然按住了?她的手,也按住了?盖子,“棉棉,别看。”
她抬头?苍白地望着他,“这是什?么?”
凤千瑜紧抿着唇,似乎是不想说,可?又想起与她有?过约定,不能骗她,“是断剑。”
“是你大师兄的?”
他有?些诧异,“你都知道了??”
沈郁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伸手轻轻抚摸着他脸上的伤口,又颤抖着伸手拉开他的衣襟,看到他血肉模糊的胸口,滚烫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砸下来,完全控制不住。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拉下去,声音还是那般温柔如?水,“棉棉,别看,没事?的。”
可?他越是温柔,她就越是忍不住嚎啕大哭,在这场大雨之下,哭得轰轰烈烈,哭得肝肠寸断。
她紧紧揪住他的衣襟,紧到手指发白,紧到身心俱颤,“你还想瞒我多久,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
凤千瑜有?些手足无措,与大师兄生?死决斗之时都没这么慌张过,他连忙蹲下来擦着她的眼泪,他的指腹有?轻微的老?茧,磨得她生?疼。
她哭得更厉害了?,哭得他胸口发闷,他干脆将她揽入怀中,轻声道:“你别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