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吩咐道,
“你去问问,他们能让步多少?”
吕同过去问了问,
“公子爷,说是我们的货全都要,他们那里嘛……”
吕同瞧了瞧朱厚照的脸色,
“他们的货和银矿石全都给我们,之后让我们等一阵子,再给我们补一船货……”
朱厚照听了嘿嘿一声冷笑,
“他当我姓朱的是傻子吗?他们随便说说我就信了!”
说着想了想一摆手道,
“这样吧,爷这也是头一回出海做生意,也不能空手而归不是,收了他们的所有的东西,我们就把丝绸和布匹给他们,瓷器就算了!”
吕同过去一讲,对方几人好似首领的人物便聚在一起商议了一番,之后吕同回来道,
“他们同意了!”
“嗯,这还差不多!”
朱厚照负手立在船头,看着双方开始搬东西,对方船上又搭了好些个跳板过来,那头陆续跳上不少身强力壮的汉子,
“爷……”
身后的锦衣卫也是久历江湖的,看这架势便凑过来道,
“这帮子人只怕是不怀好意!”
朱厚照闻言立时双眼放光,
“怎么着……这是要劫船了!”
听那口气是异常的兴奋,摩拳擦掌道,
“吩咐儿郎们都警醒些,别阴沟里翻了船!”
“是!”
这厢下去吩咐了,吕同一脸黑线的看着跃跃欲试的朱公子,忙轻声劝道,
“朱公子,我们便在这上头瞧瞧便成了,您可是贵人,切切不可与这帮子西边来的蛮夷一般见识!”
您可不能下去亲自砍人啊!
您要是死了……我的小命估摸着也要跟着去阎王爷那里报道了!
朱厚照闻言是白眼一翻,
“爷我知道!”
说话间下头果然异变突起,对面一窝蜂过来搬货的水手,突然就翻了脸,将手中的货物一扔,就抽了腰间的弯刀。
这些个佛郎机人就是一帮子打着做生意的名头,行抢劫杀人之实的海盗,见着今日这三艘船上的货物实在太好,实在舍不得就这么放他们回去了,自然便使出了惯常的伎俩,装做上船搬货,之后就趁机发难。
同时他们那边船上的人也对这边过去搬货的人下了杀手,这要是遇上平常的商人,请了些江湖上的武师做护卫,说不得大庆人便会有了死伤,只可惜今日里这帮子佛朗机人出门没看黄历,竟是遇上了锦衣卫乔装的水手,一动起手来,那是半点儿不含糊。
众锦衣卫在皇帝陛下兴高采烈的呐喊助威声中,便如那砍瓜切菜一般将人给全数收拾了,若不是朱厚照在上头大喊,
“把那几个领头给我留下!”
有人手疾眼快收了手,这帮子佛朗机人今儿晚上,便要全数留在这里喂海鱼了!
因着变故来的突然,这一船的佛朗机人被杀得差不多了,另外四艘船上的人才回过神来,这些人倒也悍勇,却是移船过来,便要跳船近战。
吕同看着那些身形高大,肌肉纠结,怪吼怪叫的红毛、黄毛怪们,不由的有些腿肚子打转,
“这个……公子……他们的人可是不少啊!”
朱厚照浑不在意的一挥手道,
“放心,早说了保你平安!”
这厢三艘船上的锦衣卫全动了,又打了信号给后头的夏破军,夏破军立时架起了自己这船上的佛朗机炮,向对方的船开炮,
“咚……”
黑夜之中准头不足,落在附近的水域之中扬起三尺高的浪来,朱厚照见了大叫,
“不许开炮!不许开炮!爷要他们的船!”
卫武在广州可是毫不费力就弄了一个船队,朕这里也不能差他多少吧!
这边船上打出信号,夏破军果然不敢动了,于是命令几艘船全靠上前去,自己去了一身的盔甲,只着了单衣,将长刀抽出来对众人道,
“小的们,今儿那船上可是有大人物,我们兄弟干这一票,干好了说不得前事就一笔勾销,以后还有升官发财的机会,你们一个个再敢如平日一般懒散怯战,连累了家里父母妻儿,可别怪老子没事先点拨你们!”
说着将长刀往嘴中一放,使牙紧紧咬了,抓着缆绳,脚下一用力,便跳到了对面船上,众兵士一见头儿都拼命了,自然也不敢怠慢,跟着纷纷跳了过去。
如今这时节海战还多以跳船作战为主,说白了也是行的陆上那一套,手持长刀在船上辗转腾挪,你死我活。
那一方的佛朗机人是海上惯匪,一个个自西向东,一路抢夺过来,本就是干得刀头舔血的买卖,这一头的全是皇帝陛下身边的亲卫,又有陛下就在船上,他们如何敢不拼命?
如此一番打斗真是激烈精彩,海面之上只见得灯光明亮,人影晃动,船只起伏,兔起鹞落之间,便有惨嚎声响起,有人接二连三的噗通噗通落入水中,灯光之下只见得海面之上一片血红之色,有那嗅得血腥而来的三角鳍在水中破浪而来,不多时那落入水中未死之人,便惨叫被拖入了水中,立时又有一股鲜浓的血色,冲上了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