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金枝终是听明?白了太长公主的抉择,也觉得是自己鲁莽了:“娘教训的是,女儿定然不敢忘记这番教诲。”
韶华郡主缓和气氛后,会心一笑?:“娘,我先送妹子出?去?吧,她一路上?风尘仆仆,还是先回丞相府休息去?吧。”
太长公主的本意是在码头将金枝接回侯府暂住,避开卫祈轩刚回京的锋芒,倒是没想到卫祈轩会一同登门,也就不再挽留女儿,嘱咐道:“你这段时间在府中好?生修养,就莫要出?门了,虽说这个月份胎像稳固,却也不能太过劳累,借着安胎的由头正好?避开多事之秋。”说完话,便示意韶华郡主送金枝离开。
金枝毕竟是太长公主的心头肉,对卫祈轩再不满,依旧想保全她的女儿。
两?人出?了屋子,走到空旷的长廊下?,眼见下?人们识趣地远远跟在后头,金枝才?同韶华郡主喜笑?颜开:“今日,多谢大?姐解围了。”
“自家?姐妹,谈何谢字,妹子同大?姐生分了。”韶华郡主打量起这个多年未见的小妹,良久才?像大?姐姐似的拍了拍金枝的脑袋,嘴里含笑?:“你长大?了,虽说还是莽撞冲动了些,却也懂得审时度势,不再是当年那个纨绔少女。”
金枝双手负背,歪着脑袋瞅着她,挑眉:“嗯,我就当大?姐这是在夸我了。”
韶华郡主嗤嗤一笑?:“嗯,脸皮也越发厚了,不错不错。”
金枝想到太长公主刚才?的态度,不免一声叹息:“我见三哥三嫂来码头接我,回府后管家?热切相迎告知是爹亲口嘱咐的意思,就自以为是认为娘也是赞同的,没想到,我才?对太后不敬,娘就这般抗拒,忙板着脸色严厉地敲打我。”
韶华郡主看向太长公主的院落,沉思了一会儿:“娘是圣祖皇帝的嫡亲妹妹,是齐国的公主,身体里流淌的是皇族正统血脉,同我们这种血脉不纯的皇族后裔,自然对待齐国的情感是不同的。”
金枝直言:“爹的意思与娘相反?”
韶华郡主如实道:“谈不上?赞同,只能说不抗拒,爹是商贾出?身,在朝堂中打滚几十年,经历了太多次因?政变造成的血流成河,看事透彻,自然是利字当头,自家?人总是比外人信得过。不过,爹要看妹夫对你的态度,若是表面功夫,他可怕赔了夫人又折兵。”
金枝沉吟不语。
韶华郡主用手肘碰了下?她,问道:“怎么,觉得像是一桩交易,你成了一件物品被人肆意摆弄?不高兴了?”
金枝摇头,有?感而发:“我们这种人家?,谈真心是最难能可贵的。奈何,我们家?皆出?情种,一个个拖家?带口的,自然有?可能顾此失彼,爹考虑相爷对我的态度,虽说最主要是为了判定筹码是否稳妥,也何尝不是为了我的将来着想。”
“你能想明?白就好?。”韶华郡主的目光久久落在西边,那个遥远的天空下?,有?她的的家?,有?她的子女,有?她珍视心甘情愿豁出?性命的一切。如今,她也正在为子女的未来博一个前程。收回目光时,投向金枝身上?,苦笑?着:“妹子,你的孩子还没出?世,可能尚且不能感受到大?姐对于膝下?子女的羁绊,他们真是太可爱了,是我与相公生命的延续。为了孩子们,我本不愿冒此风险掺合进来,可是相公说服了我。圣祖皇帝的时代早已?过去?,当年的君臣情谊也随之埋入黄土,先帝在位时,相公与之交情深厚,倒也相安无事。如今新帝继位,平西王府手握重?兵,怎能不让人忌惮,太后并非宽容大?度之人,对待扶持她上?位的嫡亲弟弟尚且不能容忍,何况与之毫无血缘关系的平西王府。只怕太后政权稳固后,收权削爵是轻的了,就怕栽赃个罪名?累及全族。”
金枝惊讶地看着韶华郡主,没想到她会直白地说出?这番话来。
韶华郡主嫣然一笑?,柔弱的女子容颜里透着刚强坚毅:“妹妹呀,妹夫同相公私交再好?,也不能比拟咱们手足之情,这是他们心底的顾虑,也是不敢道出?口的话。”
金枝懂了,韶华郡主这是借她的口带话给卫祈轩,平西王府绝不会背弃卫祈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