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心底由衷地惊叹,嘴上?也没闲着?,直嘀咕了句:“好不威风,这才是?一国公主该有?的架势。”
卫祁轩悠悠打量她,微微翘起唇角,笑说:“夫人那日在西华门外训斥吴大?小?姐时的风姿不比今日来的气?派?”
金枝摇了摇头,说:“那不一样,那时我是?被迫对吴大?小?姐发起反击,西华门外多少贵妇小?姐等着?看我出丑,只是?她们都没料到,我脑子磕了后,反倒硬气?了,反打吴大?小?姐的脸!”她瞅着?元华长公主周围里三层外三层想要巴结的大?小?官吏,不由得感慨,难怪这宫墙里的人勾心斗角不顾脑袋搬家?也要往上?爬,与其低眉顺眼地跪拜别人,倒不如爬的更高,坐的更稳,成为那一个让人跪拜的人。
侯爷夫人搀扶着?元华长公主独坐寿堂之中,平素里尊贵的王氏即便是?今儿个六十大?寿的长辈,也不敢有?所懈怠,一丝不苟地端坐在元华长公主身侧,瞧着?儿媳殷勤备至的给元华长公主敬酒布菜,还要打起精神?眼力十足地聊上?两句家?常,该说什么不说什么恰到好处,唯恐失了礼数。
元华长公主象征性的饮了一口酒,又尝了两口菜,给王氏的红包封上?,席间赶忙巴结她的诸位夫人才开了口套近乎。
耳朵里听着?诸位夫人们的闲话家?常,元华长公主没有?流露出丝毫不耐,也没流露出有?何兴趣,只是?很官方?地笑了笑,直到武安侯夫人提到今儿个提到,有?位商贾为此次牡丹宴准备了一盆——初乌,终于将这位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拉回了尘世间。
元华长公主漂亮的眉眼突然绽出笑容,那笑容好看得刺眼了:“初乌?这等传说中的名花,竟然在郸城出现了!”
见元华长公主来了兴致,武安侯夫人忙细细解释道:“可不是?嘛,谁人不知那株初乌乃是?极其名贵的花,需要花匠付出极大?的耐心方?能培育出紫红色的牡丹,今儿个送给老夫人的还是?初乌中的极品,娇艳艳的,红的颜色极深,犹如黑墨一般,真应了黑牡丹这‘花中之王’的称号。”
“哦?竟是?初乌中的极品?”元华长公主惊奇道。
姜还是?老的辣,王氏眼尖地发现元华长公主对这株初乌甚是?喜爱,忙吩咐下人:“还不快去?,将那株初乌捧上?来,好让王姬鉴赏一番。”
话刚落,却被元华长公主抬手制止了,眼里流露出柔柔的笑意:“无须如此麻烦,本公主亲自去?一趟,瞧上?一眼这株‘花中之王’。”
眼见元华长公主已经咬上?卫祁轩布下的鱼饵,亲自前往赏花,金枝亦看向他挑起了柳眉,话里透了些许玩味追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会制止王氏让下人将初乌送到喜宴上?,反倒选了十分不适宜的离席亲自前往赏花?”
“伤口结痂多年,终究是?要留下痕迹的,元华长公主的傲气?不会容许懦弱展现人前,这舔伤口的事,自然要寻处无人之地。”卫祁轩笑答。
没等多久,鱼儿就咬钩了。
一道陌生的男音插了进来:“敢问一句,你们可是?那盆初乌的主人?”
“嗯。”卫祁轩点头应答。
男子呼出一口气?:“两位能有?初乌这等珍贵之物,今日算是?走大?运了!如今元华长公主有?请,你们就跟我来一趟吧。”
元华长公主会传唤牡丹宴上?准备了初乌之人,已在意料之中,只是?,卫祁轩依旧气?定神?闲,不见喜怒,淡淡回道:“带路吧。”
奴仆领着?路,穿过一条曲折蜿蜒的长廊,再穿过一座怪石林立的假山,边走边说:“元华长公主对两位准备在老夫人大?寿的初乌甚是?喜爱,奈何君子不夺人所好,所以才命奴才请来两位,就是?想当?面?问一下可是?晓得如何培育这花中之王?”
卫祁轩点了点头,以示明白元华长公主的意思了,声音没什么起伏道:“你尽管领路便是?,到了长公主的跟前,我自会详细禀明长公主这培育初乌的技巧。”
奴仆未有?迟疑地点了点头,继续走在前头领着?两人前往元华长公主所处之地。
空旷的园子里,远远能够看见元华长公主坐在石头砌的几案前赏着?初乌,身边只留了一名贴身婢女,想来是?不愿让外人看见她为情?所困而黯然伤神?的模样。如今还是?腰杆挺直的背影,不晓得听完卫祁轩的话后,是?否依旧能够保持端庄大?方?,仪态高贵?
奴仆将两人送到元华长公主面?前,完成差事,自然就退下了。
金枝微微偏头对视上?元华长公主的目光,嘴角溢出饶有?兴趣的笑,元华长公主的面?容在她这双阅过顶尖美人的毒辣目光下,也只能称得上?普普通通,不过,相较寻常女子却多了份上?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势。
元华长公主的贴身婢女眼见两人不恭请跪安,竟还大?不敬地直勾勾对视上?元华长公主的目光,顿时觉得两人立在此处分外扎眼且刺眼,身子上?前,越过元华长公主,盛气?凌人呵斥道:“大?胆!见到元华长公主竟敢不跪,不要命了么。”
婢女代主子行事,身为主子不做劝阻,想来元华长公主对此也无意义,估摸着?觉得两人实在太不识抬举了,是?该给点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