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说罢,提上行李箱风风火火地下楼,去车库开上父亲沈海滨的车,赶往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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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雅南今天醒得格外早,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她从睡梦中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斜倚在床头想着心事儿。
这一宿她睡得很不安稳,乱七八糟地做了很多个梦,醒来时梦境一个都没记住,全部化作泡影消失不见。
昨天是沈皓换班下岛的日子,周雅南很开心,可是一整天直到晚上睡觉,她都没有等到沈皓出现在她面前。甚至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一个电话,一个短信,一声问候,统统都没有,她的心中不免陡然增添了些许失落。
难道应该去华夏岛替班的新雷达技师临时出了状况去不了了,所以沈皓没有下?岛?但马上被她否定了,这种概率很小,沈皓不会这么凑巧遇到。
那如果沈皓真的换班下岛了,肯定会知道她生病住院的事,可是,为什么他昨天没赶来医院看她呢?
周雅南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周鸿永出去晨跑回来了,穿着一身运动衣,脸上挂着汗珠。见周雅南醒了,走过来,温声说道:“雅南,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周雅南笑笑,随意编了个借口说:“突然睡不着了,可能昨晚睡得早吧。”
“时间还早,要不再睡会儿?”
“不睡了,哥,我?再躺一会儿就起床了。”
“好。”周鸿永说,“我?去洗漱一下?,然后出去买饭。”
说罢,周鸿永转身去了卫生间,洗脸刷牙。洗漱完毕,换了身衣服,便出去买饭了。
哥哥走后,周雅南掀开被子下?床,拉开窗帘,又打开窗子,清晨的风吹进来,吹乱了她凌乱的长发,也吹得五彩斑斓的千纸鹤轻轻摇曳。
周雅南站在窗前,看了会儿楼下?小花园的景致,便去卫生间洗漱。她猜想,昨天沈皓没赶来济南看她,今天一定会来的,她要好好梳洗打扮一下?,等待着与她朝思暮想的未婚夫久别重逢。
洗漱之后,为了掩盖苍白憔悴的面容,周雅南拿出化妆包,化了精致的淡妆,又将一头秀发扎成了一个马尾,这样整个人看上去明艳了很多,也清爽了很多。
她要将她最好的形象展现在沈皓面前,即便她现在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但她仍然希望沈皓看到她的时候,是曾经的那个健健康康、充满活力的周雅南,而不是现在病病殃殃、弱不禁风的周雅南。
周雅南收拾完的时候,哥哥周鸿永买饭回来了,手中提着食盒。“雅南,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吃的鱼片粥。”周鸿永边说边将食盒打开,将鱼片粥和几样清淡小菜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周雅南问:“哥,你还?没吃吧?”
“不用管我?,雅南。”周鸿永摆摆手,“你先吃,过会儿我去医院食堂吃。”
周雅南拿起勺子,将鱼片粥一勺勺送入口中,边吃边时不时地往门口方向暼一眼,毫不掩饰她那充满期盼的眼神。
周鸿永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看着周雅南吃早餐,很快看穿了妹妹的心思,忍不住问了一句:“雅南,他,今天会来吗?”
周雅南自然知道哥哥口中的“他”是谁,毫不迟疑地回答:“会来的,哥。”
周鸿永低语道:“能来就好。”目睹了昨天周雅南失落的样子,他又不能确定沈皓是不是真的会来,所以也不便多说什么。
待周雅南吃完早餐,周鸿永将食盒拿去厨房,洗净碗碟,然后一个人下?楼吃饭去了。
周雅南坐在病床边,拿出唇膏往嘴唇上涂了涂唇彩,补了下?妆。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她扭脸望了过去,入目的是那个令她无数次魂牵梦萦的伟岸身影。
推门而入的,确实是沈皓,风尘仆仆的。
四目慕然相对,周雅南看向沈皓的那双明净清澈的眼眸中,惊喜、兴奋、悸动、感伤——所有的情绪在那一刻展露无遗。
当然,沈皓亦然。
一进入病房,沈皓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病床边的周雅南,脚步不由地停顿了一下?,与周雅南对视几秒,然后大步向周雅南奔了过去。
周雅南几乎毫不迟疑地站起身,同时也三?两步向沈皓奔来。没有任何一次,她像现在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扑入他的怀抱。
“沈皓!”周雅南唤了一声,像一阵疾风张开双臂扑入他的怀抱,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合着沈皓的胸膛,喃喃道,“你终于来了,这一天我等了好久好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那么远。”
“我?也是,雅南。”沈皓紧紧拥着怀里的周雅南,下?巴轻抵在她的额头,柔声说着,“这一天我在梦中梦到无数次,现在终于梦想成真,和我?亲爱的雅南久别重逢。”
“我?好想你呀,沈皓,我?做梦都想像现在这样和你紧紧相拥,幸福地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傻丫头,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知道你生病的事?”
周雅南将头轻靠在沈皓的肩膀,语气轻柔地解释:“我?说过的,作为一名未来的军嫂,我?绝不能拖你的后腿,所以才下?定决心要对你隐瞒。”
沈皓温厚的掌心轻轻揉了揉周雅南细软的发丝,宠溺地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都应该告诉我?,我?和你一起面对,一同分担。”
“你知道吗?沈皓,其实,我?真的好害怕,我?害怕一个人的夜晚睡去,第二天再也不会醒来。我?害怕死亡,我?更害怕的是,当我?离去时却没能见你最后一面……”周雅南说话的声音微微发颤,说着说着突然哽咽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像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一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沈皓双手捧住周雅南的脸颊,看着她泪流满面惹人怜惜的样子,眼眶里顿时噙满了泪水,“我?知道,你为我考虑,为我着想,但你也不能瞒着我?啊?你知道当我?获悉你身患重病的消息时,我?的心有多痛吗?”他说话的语气像是责备,但更多的是疼惜与怜爱。
周雅南边流泪边说:“既然我已经得了这顽固的绝症,告诉你又有什么用呢,只能让你伤心难过,还?不如让我一个人独自承受与面对。”
沈皓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因为了周雅南的知书达礼和善解人意。他什么话都没说,似乎什么话又都是多余的,而是抬手帮周雅南擦去脸上的泪水,自己的眼泪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
周雅南止住哭泣,扬起下?巴,用手轻柔地抹去沈皓流淌的眼泪,反过来安慰道:“你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呀,我?这不好好的嘛。”
沈皓一下?子将周雅南深拥入怀,眼泪控制不住地再一次奔涌而出,打湿了周雅南肩头的衣衫。
作者有话要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