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直觉很准,转头赶紧跑回景淮所住的宫殿,高声问道,“帝后哪里去了?”
有太监徐徐过来回话,“之前帝后心?情烦闷,说是去御花园里赏花去了。”
御花园!宁清远慌了,一下子跌坐在凳子上,面上露出惊惶,锦儿一定都听到了,“快!快!给朕去找帝后!”
太监们都被宁清远的表情给吓到了,纷纷跑出去找景淮。
宁清远捏着眉心?,心?里又是后悔又是自责,但他也知道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景淮。
他突然想起?,景淮喜爱自由,有事无事都会去宫里最高处——孔雀台去坐坐。
他此?时一定后悔,随他困在这宫里了。
宁清远站起?身,又连忙赶往孔雀台。
孔雀台高高耸立着,东南角雕了一只展屏的孔雀,被云雾缭绕着,远远看去,当真像是在云里翱翔。
宁清远果然看到了凭栏而望的景淮,景淮也看到了他。
宁清远心?里一沉,脚下爬楼梯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三?倍不止。
待他终于走到顶端时,却被景淮喝止住,“别过来!”
宁清远止了脚步,心?却吊到了嗓子眼,——景淮已经把半边身子探到了云外。
“宁清远,我?想问你几个问题,”景淮的小脸被风吹得发白,“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宁清远嗓子发涩,“好。”
“你与花予安的关系是?”
“……一母同胞的兄弟。”
景淮不出意料地点头,眼眶被风吹得发酸,他今日在御花园里瞧到许久不见的花予安,本?想藏起?来给他们一个惊吓,没想到,吓到的是自己。
“我?爹娘……究竟是谁害的?”
宁清远默了。
“说呀!”
宁清远喉咙越发紧了,“并?不是云明皇一个人的错。”他还是没敢说出全部的实话,他和花予安也掺和了进去,尤其花予安几乎继承了定远侯所有的事业,暗中让定远侯的势力牵扯进谋反,再故意泄出一些?蛛丝马迹,引得云明皇猜疑。
景淮不是个傻子,他猛然想起?之前在青淮馆里看到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竟一点没起?疑心?过,“怪不得……怪不得太子哥哥那么恨我?,我?以为?我?们的恩怨是两清了的。”
恐怕连太子都觉得定远侯是罪有应得,包括他。
景淮忽然笑了,“我?爹竟然养了个叛徒。”
花予安从宁清远身后走出来,他刚刚看到宁清远神情焦急像是出了什么事一样?便不放心?地跟了一路,他瞥了一眼神思?不属的宁清远,“锦儿,我?知道你恨我?,你现?在下来,要杀要剐,我?随便你处置。”
景淮却摇摇头,“我?报过一次仇,”他神情恍惚地说道,“一连做了好几天噩梦。”梦见他还在冷宫里,云明皇就坐在他床边上阴沉沉地看他。
陆林自尽的那天,他也没有睡好。
“义兄,你以前有一句话说对?了,”景淮的眼神飘忽不定,“我?确实胆子很小。”
花予安的脸色顿时不怎么好看了。
一旁沉默的宁清远突然开口,“锦儿,我?不当这皇帝,我?带你去玩山游水,给你想要的自由,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下来,好不好?”
他的神态语气,几乎称得上是小心?翼翼的恳求了。
“我?们怎么可能还能继续在一起?呢?”景淮觉得莫名好笑,他没有去看宁清远此?刻的神情,声音轻飘飘的,“你我?现?在隔了家仇……或许还有国?恨,怎么还能在一起?呢?”
景淮的目光落在了那只刻得栩栩如?生的孔雀上,它的神态可真是又漂亮又骄傲呀,一双眼里装的全是广袤的天地。
孔雀东南飞,他也想……乘风归去了。
但愿他能飞出这困住他一生的紫禁城。
——起?风了。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废作者不大会埋伏笔,emmm果然笔力不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