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如此阴狠,为了杀蒲惊寒,竟完全妄视百姓。
林清悦咬紧了牙龈,脚下一时也像生了根。
见他久久没有动静,蒲惊寒微侧过脸,说:“该走了。”
林清悦微怔,而后他闭上眼,狠狠吸了口气,再睁开时便想与蒲惊寒暂时分开。
他想回去尽可能的劝离桃源村的百姓,却忽然呼吸一滞。
蒲惊寒捏着他的脖子,微凉的指腹蹭着他的大动脉,面无表情道:“你不会傻到现在去自投罗网吧。”
他在嘴角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笑得十分瘆人,语气薄凉又无情:“你倒是与他很相似,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哑巴,自身已经难保,竟还有多余的心力去担忧别人?可惜,比起他们,很明显,我的命更重要。”
林清悦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书里也都明明白白的写着。
那个少年时会在雨夜为一只猫撑半夜伞的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赵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而丞相的心,如他的发色一般冷,似积雪,似寒冰,万万不可能被他所温暖。
他都知道的。
但桃源村一百多人口是无辜的,如果只是因为救了他们,却连累了一整个村子,那这不仅会是他们的罪,更为成为他往后无数个日夜,难以安眠的噩梦。
这一百多人的性命,家宅,因为他而毁于一旦的所有东西,都将成为林清悦背负的永恒的枷锁。
这一幕会永远压在他的心上,沉重,像疤,也像巨石。
大火像被泼了油,猛然窜到他的脚下,热气像是“砰”得一声,在他脸上炸开,却并未留下一丝颜色,反而带走了林清悦所有的热情。他已然错过了最佳时机,无法回头了。
蒲惊寒还在煽风点火:“之前为我杀刺客时,你并未有犹豫,想来也是杀过人的。你在乎的不过是这些人是不是无辜罢了,但他们,刚刚还领着刺客来寻你的位置,他们出卖了你,想将你交出去。”
他狡猾的将自己摘了出去,话里话外全部都只有“你”,只有林清悦一个人。
但这不一样,这怎么能一样!
刺客是刺客!百姓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