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她怎么就不信,“你照镜子瞅瞅你现在笑的多灿烂。”
“不用镜子。”他凑近她,“在你眼睛里就能看到了,别动,让我好好看看。”
苏提贞轻推开他,“夸张。”
他在旁边坐下,“你这眼睛生的真好。”
“也不看随谁了,我和阿弟的眼睛都像母后了。”
沈斐从净房过来,“三爷,老爷让人传了口信过来,说有急事,请您务必回去一趟。还特意说了,您要是不回,他势必要亲自过来。”
“那就回去看看什么事。”
苏提贞叮嘱他,“亥时前务必回来。”
“嗯,知道。”
进了密道后,沈斐在他身后边走边说,“属下听传口信的人说,柳家的人去了不少。”
沈既白皱眉,“是吗?那准没什么好事。”
回到沈府,脚步还未到正堂门口,就听到不远处的屋内吵闹声混为一片。
人到门口,里面的众人看过来。
沈既白横扫一眼,柳家的人来了八个,除了柳夫人崔氏,其余都是男人,每个人都是一脸悲愤。
再看自己的父亲,他坐在那里一脸盛怒烦意,还带了些理亏的样子。
沈既白的目光落到沈晚书身上,只见她低着个头在啜泣着。
“你干什么了让柳家的人这么找上门来?”
沈晚书头不抬也不说话,只是哭。
高氏气骂道:“你姐这个蠢材给孩子错喂了药,导致孩子没了!”
沈晚书哭着辩解,“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认错了药瓶,以为那是退热的药粉,谁知道是止下痢的,不对症。我看孩子迟迟不退烧一个劲的高热不止,让人去找柳余安,等他回来,孩子已经不行了。”
沈既白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什……么?!”
“你让人去找我那都什么时候了?孩子刚起热的时候为什么不找我?”
“要不是跟你吵架,我能等到那时候吗?!”
柳余安红着眼睛冷笑,“吵架?自从我不在太医院就职后,你哪天不跟我吵架?孩子没了是吵架的原因?你就算不想理会我,你难道不知道抱孩子去医馆?你就算是个残废去不了不能使唤侍女家仆他们去?”
崔氏哀哭道:“可怜我那孙儿,还不满一岁就被这个蠢妇给害死了!”
高氏说:“对这件事我们沈家也很生气很难过,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就算现在把晚书给杀了孩子也回不来了,你们就给个痛快话,想怎么着吧?”
崔氏提出三点要求,“第一,准许他们二人和离。第二,虽然孩子是她生的,但也是我们柳家的孩子,因为她孩子没了命,必须赔偿我们柳家三万两银子,不然我们柳家就以过失致死报官,沈晚书就等着坐牢房吧。第三,帮我们家宗晨安排个八品以上的官职。答应了这三点要求,孩子的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算了,若是不然别说沈晚书的声誉了,届时且瞧大家怎么看你们沈家。虽然我们柳家不及你们沈家有权有势,但我们家元安好歹也在三殿下身边做事,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
高氏怒目切齿,她看向沈可茂,“老爷……”
沈可茂想尽快摆平此事,不愿意张扬,但他也知道,柳家开的这三个条件,过不了自己儿子这关。
“既白,你怎么说?”
不等沈既白说话,柳章便道:“沈相难道不是沈家的家主吗?难道此事你做不了主?”
沈可茂瞥他一眼,“是家主在家事上就一点听不得其他家人的意见了?”
高氏附和:“就是,你是柳家的家主凡事能做主,你怎么不一个人来?带这些人干什么?”
柳章被她噎的哑口无言,只冷哼了一声。
沈既白眸色深沉入夜,嗓音清冷如冰,“对于柳夫人说的三点,我的建议是,柳家想和离沈家同意。至于柳家提出赔偿的事,虽然这纯属我二姐一人过失致孩子夭折的行为,但沈家还是会给予赔偿,只是不可能也不会有柳夫人所说的那么多,最多三千两,多了没有。给柳宗晨安排官职的事免谈,不可能答应。”
“三千两?!”崔氏叫嚣,“你打发叫花子呢?”
“正三品官员俸禄加补贴一年三千三百两,官绩达不到拿不到补贴的也就三百两俸禄。你说三千两是打发叫花子?那这叫花子可真富有。”沈既白声音慷锵有力,“柳夫人可以不要,直接去报官便是,让我二姐坐牢房,沈家一文钱也就不用出了。只是,柳元安虽然在三殿下跟前做事,身份到底是个侍卫罢了,哦对了,快要成朱太傅的女婿了,可那又如何?是他对三殿下重要,还是我们沈家更重要呢?我奉劝你们大事化了小事化了,别给柳元安扯后腿,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以沈家名声为要挟,想清楚后果是什么。”
一席话令柳家人个个敢怒不敢言。
“怪不得沈相让次子说呢。”柳章呵了一声,“年纪轻轻官居三品,到底有两把刷子。”
沈可茂回:“就是说呢,柳家怎么就没有官居三品的孩子呢?犬子所说的就是沈家的意思,你们答应就赶紧解决了这个事,你们不答应现在就去报官让沈晚书去坐牢房。”
柳家最终还是接受了和离与三千两银票赔偿,至于孩子,他们会对外说得病夭折的,其它不会宣扬。
让沈晚书去坐牢,一文钱得不到不说,还真的不一定让她坐多久。
他们觉得沈家父子三人一个是丞相、一个是翰林院编修、还有一个是大理寺寺卿兼任工部左侍郎,靠柳元安根本斗不过,到时候再把柳家这唯一的支柱给牵连了,反而不好。
柳家人走了后,正堂内安静无声。
“来人,把这个逆女给我押去执行家法!”
听到沈可茂的话,沈晚书大惊失色,“父亲!女儿也很心痛,孩子是我生的,他夭折了我比谁都难过!”
见他不为所动,她转而又去求高氏,结果被赏了两个耳光,“你还有脸求饶?你这个猪脑子不但害死了自己的孩子,还让沈家一下子出去这么一大笔钱,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好好的日子都被你作践没了!”
沈晚书看向沈既白,他没看她,“父亲母亲,我困了,回去休息了。”
沈可茂挥了一下手,“回吧。”
他先跨出的门槛,沈晚书后被人架去了执行家法,哭喊声凄厉不绝,直至沈既白出了府门才彻底听不到。
*
十月十二这天,绵绵细雨从早下到晚。
慕云烟居住的屋子里点着灯,玉儿看她倚靠在床头看书,愁眉不展的说:“咱们都来这住几天了,都不见裴大人来,肯定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