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本应苏慎司来做的,但现在苏清修不会让他来做。
因病休息的苏清修有了空闲时间,他想借此修复与慕氏的关系。
于是让其每日处理完内宫事务便去陪自己,晚上也要她宿在泰宁殿。
慕氏只能依从,他是皇帝,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清修还格外对她说自己不会再让她喝助兴的酒了,叫她放心在泰宁殿吃喝。
“今年因为出宫避暑受伤取消了秋猎,且不说国事忙,朕也知道你不喜出宫冬猎。说起来,今年是没机会再去围猎了,不过这冰嬉可是个乐子,得与往年一样不可缺少。”
慕氏道:“陛下所言极是,不过今年定在了哪日?”
“十六那天。”苏清修嘴角噙着笑,“皇后,把皇儿喊回宫陪朕吃顿饭吧,朕有许久没见到她了。”
“外面下了大雪,天儿怪冷的,她身子骨本就不好,整日都不敢吹一点冷风。”慕氏劝阻道,“不如等过了年暖和了起来再进宫见陛下。”
“也好,身体是最要紧的。”他搂紧她,“朕知道这些天你因为那事心里一直不怎么开心,但朕那天也不完全是为了让你讨好朕。朕想与你回到以前,想跟你再有个孩子,朕知道那个孩子没有活下来让你很遗憾。”
“注定得不到父爱的皇子,臣妾有什么可遗憾的?陛下还是不要让臣妾再生了,万一又是个儿子,陛下还得烦恼。”
苏清修:“……”
慕氏转过脸去看去,只见他眉头微蹙,明显不开心了。
她微坐起,手指伸向他的眉间抚平,笑盈盈问:“陛下生气啦?”
“你若不说些好听的补救,朕可要发火了。”
慕氏连忙将他一顿夸,他知道她一点都没走心,浮夸的他都觉得假,但还是消了气。
苏清修自做过那个不好的梦后,偶尔会想起去年的事。
让她死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容易。
他想了很久很久才定下来的。
太子与她都没了,慕家也就彻底没指望了。
等收回慕家手中的兵权,多年的心愿也就达成了。
不仅如此,他爱的女人,也终于可以成为他的皇后了。
下达命令前后,苏清修是极其烦躁的,他反复告诉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他是皇帝,要多少没有?
后来她迅速的消瘦,整个人没了精气神,他以为她命不久矣了,心里愈发不好受。
甚至产生了应该想方设法光明正大把她打入冷宫的,而不是让她就这么死了。
在得知她没中毒又知道了自己的谋划后,喜悦是多于不快的。
一年多点的时间,苏清修现在再回想起来,觉得庆幸。
甚至,他自我怀疑起了对婉妃的感情。
也许是没有像跟慕氏这般经常相处,他每次见到的婉妃都是淡定无求的、光彩亮丽及美好动人的。
以至于自慕氏知道真相后,与她没有像以前那样不常见,这来往的多了,加上这样那样跟她有关联的事儿,他才发现,她原来是个不识大体又不懂事的女人,跟自己爱的样子相差甚远。
在床上静静躺了一会儿,苏清修刚要说话,便见慕氏睡着了。
他给她掖好被子便出了内室。
慕氏是被梁嬷嬷叫醒的,“娘娘,用晚膳了。”
“陛下呢?”
“在外头等您。”梁嬷嬷压低声音说,“一刻钟前沈大人才走,不知道陛下召见他说了什么,沈大人走后,陛下坐在那儿脸色不太好。”
慕氏没说什么,出了内室她笑着在餐桌边坐下,“何事令陛下不悦?”
“朕关心沈寺卿的婚姻大事,想给他指门好婚,岂料他竟已经成婚了,说是在外治理滨河水患的时候与一女子相爱,现在那女子还有了身孕。”
慕氏故作惊讶,“沈家这一下子可是双喜临门呢,说来这都多亏了陛下,不是你把滨河水患那么重要的工程交给沈寺卿,他哪有机会结识那女子?指不定心里多感激陛下呢。臣妾想,沈寺卿劳累辛苦治理水患时,因为那女子的陪伴,难免苦中有甜,提早结束治理工程会不会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呢?不过从而也说明陛下没看错人,他本可以给那女子妾室的身份,但他却娶了,说明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对一个女人都尚且这般,对赏识看重他的陛下还用说吗?”
苏清修的脸色多阴转晴,眉眼间多了几分笑意,“皇后言之有理。”
“所以陛下不要不开心了。”慕氏笑望着他,“臣妾不想看到你不开心。”
苏清修很受用她说的话,“外面雪停了,吃了饭皇后陪朕出去走走可好?”
“好。”与他相视一笑后,慕氏低头吃饭。
饭后,苏清修把毛领厚披风拿来给她穿上,又系好领口处的带子才牵着他出门。
路道上的雪已被清扫个干净,在宫灯的映照之下,地面上两人的身影被拉的很长。
未走多远,就见苏慎言急急前来,说有事要跟苏清修单独讲。
碍于慕氏在身边说话不便,苏清修便与他走远了一些。
瞧着不远处的父子俩,慕氏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询问梁嬷嬷,“他走了么?”
他指的是谁,梁嬷嬷再清楚不过了。
“还未有,沈相已经走了。”
慕氏点点头,稍等了片刻,就见苏清修回来了。
“陛下若是有急事处理就先回泰宁殿吧。”
“小事罢了。”
慕氏也就没再说什么了,散步回去时与江鸿在大门口碰着。
宫灯下的他面容疲倦,一看就知道累着了。
见江鸿看了一眼她与苏清修牵着的手,慕氏没由来的心虚。
他行了礼后又简短回答了苏清修的问话便走了。
慕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阿妩跑着过来了。
“奴婢叩见陛下、皇后娘娘!”
慕氏急问:“何事如此慌张?”
“回娘娘,公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