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修问他:“值吗?就因为一个女人。”
裴丞不答,值不值没必要说给他知道。
……
晚膳时苏清修胃口不佳没动几下筷子,只喝了半碗汤。
他精神不济,面露疲惫。
“太子可来过了?”
听他突然这一问,李启荣忙回:“没有。”
裴丞离开泰宁殿后,苏清修格外交代了下去,苏慎司若是来直接给挡回去,拒不相见。
“没来?”苏清修呵了一声,“怕挨巴掌吧。”
李启荣没敢接话,知道他心情很差,怕说错话受皮肉之苦。
苏清修站起身,见小德子进来,便问:“什么事?”
“陛下,宫外传来消息,说慕家三姑娘一头碰死了。”
“什么?”
他第一反应便是不信,“李启荣,你与江院使一起去慕家一趟确认是否弄虚作假。”
“奴才遵旨。”
师徒二人出了门口,李启荣低声询问徒弟,“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慕家三姑娘不愿意嫁去伯爵府一头撞了墙。”
“这小姑娘性子还挺烈的。”李启荣叹了口气,“年纪轻轻的,这么想不开。”
之后他让人去太医院看了看,发现江绍已经散值出宫了,李启荣这才去了江府。
见着人后说明了情况,江绍便与他一起去了。
半道上天下了雨,马车行到慕家大门时雨势已是不小。
车上有备用雨伞,下来进府后,只见慕家正堂里聚集了不少人。
来意一切都不用明说,几句话语之后慕平山让余氏引他们过去。
李启荣最不喜欢见死人以及病重之人了,但御命难违,哪是他不想来就不来的。
他让江绍走在前头,自己跟在后头。
当看到床上的慕云烟时,李启荣不想再看第二眼。
她惨白着脸,额头发际处破了一个不小的伤口,因为只清理没包扎,看着狰狞可怖。
江绍确认过后让他上前再确认一遍。
李启荣说不用了,但江绍坚持。
他只得上前,脸看向慕云烟的脚边,手伸向她的鼻下。
很快就又缩回来。
进来的时候他在后头,出去的时候却又走在最前面。
当房门关上的时候,床上气息微弱的慕云烟微微睁开了眼睛。
她身上穿着单薄新衣,未盖被子不说,还在一刻钟前压了冰袋,从头到脚浑身冰凉。
屋内也没笼火盆,除了冷还是冷。
但她硬是给忍了下来。
玉儿肿着眼睛过来,给她轻轻盖上被子,又将火盆给笼着。
这才在床边坐下,紧握着慕云烟的手。
“姑娘,咱们总算是应付过去了,这下您不用再嫁去伯爵府了。”
当李启荣把手探过来的时候她屏住了呼吸,怕是真的怕,怕没蒙混过去,幸好。
见慕云烟不说话,玉儿的泪珠又掉了下来,“您知不知道您都快把奴婢给吓晕过去了,姑娘,您平时是最理智的,今儿怎么就不理智了呢?”
“我觉得我既不能再为慕家出力,也不能再跟他在一起了。”她的眼角流下一滴泪来,“与其嫁到伯爵府被那男人打死,不如我自行了断来的痛快。你想想,他原来那个妻子清清白白嫁给他还被打成那个样子,我这样的到他手里还能活吗?更何况,陛下既把我赐婚给那样的男人,不就是想让我遭受百般苦楚吗?我为什么要让他得逞?”
说完她顿了顿又询问玉儿,“尸体什么时候烧?”
“等会就烧了,本来要在外头,这不下雨了,正在收拾屋子。”
从乱葬岗带回一具女尸从密道送了进来,因为像慕云烟这种情况是不能留在家里过夜的。
需当天就得下葬,虽说苏清修已经派人来过了,但他心思反复无常,谁知道还会不会留后手。
不如烧了干净,不留后患。
见余氏进来,玉儿赶紧松开慕云烟的手从床沿站起。
“现在感觉怎么样?”
“自服了药后,好很多了。”慕云烟眼睛濡湿一片,“让母亲担心了,是女儿不孝。”
余氏给她包扎伤口,“你是最孝顺的孩子,母亲何尝不知?”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动作,抬手擦了擦眼角,“不管怎么说,这个事过去了。”
“只是姑母那里……”
“这个你不用担心,虽然你姑母被幽禁在了寒翠宫,但太子殿下有照应。”余氏又道,“没什么事的。”
“那就好,我还活着的消息真的不能告诉他吗?”
他指的是谁再清楚不过了,余氏叹了口气,“母亲知道你的心思,只是陛下在一日,你跟他就不能再见一日,为了安全起见,就让他当你没了吧,对他好对你也好。等以后……你们若是还有缘分的话,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左右不超过两年时间。”
慕云烟眼神黯然,“是我害了他,不知道他可有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