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下人的大嗓门一嚷嚷,寻燕揉着脑袋醒了过来,她一见马车内的阵仗,呆愣了一瞬,而后迅速反应过来,她扑身上前,仔细一看,才发现花不语颈脖上的牙印不见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震惊不已。
见寻燕醒来,殊颜才松开了对下人的钳制,并对寻燕嘱咐道:“她已经没事了,但是这串珠子很重要,近段时间决不能让她摘了。”
顺着殊颜的视线,寻燕的目光落在了那串珠子上,忙道谢:“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我一定会转告小姐,您的恩情寻燕一定会报答的。”
殊颜起身,掀开车帘,在离开的前,突然回首提醒道:“如今已经入秋,不该有蛇出没,提醒你家小姐,万事小心。”
寻燕再次道谢:“谢谢姑娘关心。”
回到府中后,花不语醒来时便感觉到手腕多了串东西,于是好奇地抚摸着上面的珠子,问道:“寻燕姐姐,这是什么东西?”
寻燕答道:“是一位白衣姑娘送给你的,她特意交代,叫你这段时间不要摘下,你被毒蛇咬伤了,正是她救了你,所以我想她对你没有恶意。”
她端来脸盆,将花不语的双手放于盆中清洗,她也摸了摸那珠子,十分圆滑,像极了红玛瑙石,九颗珠子上细细满满刻着文字,肉眼无法细细看清上面文字,只能依稀认出与梵文有些相似,一看就知道这是十分珍贵的玩物。
替花不语洗漱完毕后,她想起了霁王府来请人的事情,自己不好做主,便问道:“小姐,霁王府派人来请,你看我们是不是该去一趟?”
花不语一阵郁闷,疑惑道:“霁王他找我能有什么事?”
难不成秦绾绾也找过他了,他气不过,便想拿自己出气,顺便警告她别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除此之外,她是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
“人家毕竟是王爷,若是驳了他的面子,以后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公报私仇。”
寻燕的一番话传入耳中,让她想起了远在边境的父母,以霁王睚眦必报的性子绝对会趁机报复,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不了耳朵受些折磨。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寻燕,明天带我去霁王府吧。”
寻燕应了一声好,随后将屋子收拾了一下,说道:“那小姐好好休息,我等会儿就睡在外室,有什么事叫我一声。”
花不语躺在床上,整个身体都藏在被子下,只露出了脑袋,模样十分乖巧,笑着答道:“好。”
花府的人很快陷入安睡,霁王府的某间屋子却是灯火通明,榻上之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突然翻身坐起,一双眸子睁得铜铃般大,对着寂静的室内喝道:“夜鸦!”
黑影嗖的出现在他面前,问道:“王爷有何吩咐?”
“去给本王叫个唱曲的,最好会催眠曲。”
夜鸦嘴角一抽,这奇葩的命令,闻所未闻,王爷这是哪跟经搭错了,大半夜去叫唱曲的姑娘,先不说好不好找,万一传出去,多损王爷的一世英明啊。
主子的命令不得不从,凄冷的夜晚,夜鸦只能独自一人走在阴森森的街道上,这个时间点,连青楼都歇业了,他上哪去会唱曲的姑娘,正当他唉声叹气无计可施时,忽见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视野中。
这大半夜的出行,不是鸡鸣狗盗就是作奸犯科,他立即收紧脚步声,悄悄跟在黑影的身后。
黑影拐入一条偏僻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是一间破旧的小屋,黑影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停驻在门前,先是敲了三声,然后又换了只手敲了五声,没过多久,只听到经久未修的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
夜鸦探出身子,看着黑影进入屋子随后将门重新关好,他皱了皱眉,跟了上去直接翻上屋顶,拨开屋顶的茅草堆,偷偷观察屋内的情况。
只见那黑影脱下了兜帽,露出精致的发髻,她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端出里面的膳食。
屋里只有一对夫妇,妇人躺在榻上,而男人用抹布擦了擦凳子,恭敬地说道:“郡主快坐!”
夜鸦一惊,大晋只有一位郡主,那么下面的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就是扶缇郡主!
他又将视线转到男人的身上,男人身穿布衣,模样十分落魄。
“不必了。”
扶缇拒绝了男人,侧首看了一眼榻上的妇人,问道:“你夫人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们不能暴露行踪,若是让人发现了,难逃一死,贸然告诉郡主,只会连累了郡主你。”说到此处,男人拧干了湿毛巾,将妇人额上的毛巾换下来,“拙荆只是受了凉,由我照顾,不需要多久就会痊愈的。”
见男子如此说了,她便重新戴上兜帽,并嘱咐道:“饭菜快凉了,别忘了吃,我不宜久留,先走了。”
出来屋子,扶缇裹紧了身上的衣袍,准备原路返回。
夜鸦跟在她的身后,突然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石子,发出的声音正好惊动了扶缇,她翛然出手,一鞭子落在了夜鸦的身上。
看清了来人,扶缇又惊又怒,“你竟然跟踪我?!”
夜鸦没有躲开,硬生生挨了一鞭子,又见她误会了自己,慌忙解释道:“郡主误会了,我只是奉命出来给王爷寻找唱曲的姑娘。”
“大半夜的,他找姑娘?”扶缇拧眉,对此呲之以鼻,“没想到他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了?以前真是瞎了我的眼。”
想起自己在屋顶看到的一幕,夜鸦好奇地问道:“那郡主呢?深夜外出又是为何?”
扶缇蹙眉,不悦道:“我是郡主,你不过是小小侍卫,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闻言,夜鸦低下头,心中苦涩,是啊,他不过是王爷身边的侍卫,有什么资格质问她。
扶缇没有错过他脸上失落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后悔之余扭过头,有些不自然地说道:“夜鸦,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要再跟踪我了。”
说罢,她抬腿走去,头也不回,既然已是陌路,不再有瓜葛,便是她最好的抉择。
翌日,言狄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在前厅,看了一眼候在那里的主仆二人,他摆了摆手,遣退了伺候的下人。
他长袍一撩,气势凛然地坐在主座上,整个过程趾高气扬,不将任何事物放在眼里,他侧首瞥了一眼花不语,见她的眼睛如常人一般,便问道:“花不语,你的眼睛好了?”
花不语抬眼瞅了一眼他,会问出这样的话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奇怪之余又觉得有诡,便问道:“王爷邀我前来,难道就想问我的眼睛?”
言狄见她定眼瞧他,便知道她的眼睛确实能看见了,他本欲治好她的双眼作为报答,如今这个想法只得打消了,他这人向来不爱欠人人情,尤其是讨厌的人,于是开口说道:“上次你救了本王一命,本王不愿意欠你恩情,现在你可以向本王提个要求,本王必定满足你。”
花不语迷惑了一会儿,才道:“我从未放在心上,王爷不必介怀。”若不是今日对方提起,她全然想不起还有这么一回事,这霁王还记在心上,或许他没有她想象的恶劣。
他抬了抬下巴,语气颇为高傲,“你仔细考虑一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得到这个机会。”
看他高人一等的态度,寻燕有怒不敢言,这哪是报恩的态度,分明是将小姐当做乞讨者,将自己当做施恩者。
花不语全然不在意言狄的态度,于她而言,一个不相干的人有什么态度与她没有半点关系,既然对方逼自己提出要求,那她也没有必要客气。
“那好,我正巧有件难事,请王爷指条明路。”
听花不语提出要求,言狄很是满意,嘴角也勾起了起立,道:“有什么难事直说,本王定会为你摆平。”
“敢问王爷,如何能让我在断时间迅速增长权势,足以让敌人心生忌惮。”
这个问题显然出乎他的意料,他忍不住打量了一眼花不语,唇角勾起,含三分冷笑,七分调侃,“原来玄剑宗的弟子也会贪恋人间的权势,看来你也不如本王所想的孤傲清高,果然世人没有完美无缺的,正如你也有表里不一的时候。”
花不语眉角一抽,忍了忍,“王爷这态度不像是报恩,反倒像来寻仇,若是你是来寻我开心,那我不奉陪了。”
言讫,她起身离开,若是再呆下去,只怕他会说得更难听,她的耳朵还是不要在这里受污染的好。
见人甩袖离开,他暴跳如雷,“慢着!本王允许你走了吗?!”
“脚长在我自己身上,想走就走。”
他压制住心中的怒气,忍了又忍,终于放低了一些语气说道:“本王可以告诉你,一个女人想要在权势,除了靠自身的美色和才智,还需要有高人相助,你若是能寻个强大的靠山,就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想要的权势。”
听到这个答案,她叹了一声气,脸上可见失望之色,“你说的果然和秦绾绾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