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挑拨离间,我信她,也只要她一切安好,都好。”
他的深情,在秦绾绾的眼里只觉得可笑,她已经分不清他的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她自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万里挑一的如意郎君,却不想自己过分的自信蒙蔽了双眼,落得如此下场。
她伸手指着他,眼里只剩下了悲怆和愤怒,“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不拒绝我?只要你表明心之所向,只要那个人是花不语,或许我就会放手,成全你们,是你!都是你一个人的自私同时害了我们三个人,如果没有你,一切都会好好的。”
当然,除了言陌,她知道还有个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才害得她一步步泥足深陷,仔细一想,她才是被利用的那个人。清虚真人故意告诉她言陌的身世,为的就是借助相国府的力量助他夺位,他一无遗诏,二无帝令,要不是因为他是玄剑宗的得道真人,她怎么轻易相信他的话,言陌从无夺权之心,可清虚真人为何这么做,难道如他这般的世外高人也会贪恋人权?那就太可笑了。
结合种种事情,她不得不产生怀疑,对其质问道:“我只想知道,你们玄剑宗到底在图我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言陌默不作声,亦不敢言。
秦绾绾恼他又装聋作哑,当即执起一掌,将他打出数米口吐鲜血。
她一步一步走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再次问道:“这突如其来的力量让人匪夷所思,你告诉我,这与你玄剑宗究竟有何关系?”
言陌死咬着嘴唇,不肯吐露半个字。
“那是因为你是石阴女的第七世。”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线突然从她的背后响起,只见花不语拄着一根竹杖,朝着两人慢慢走来,那双黝黑的眸子冷冷盯着她,继续说道:“石阴女身怀异力,乃邪道中人,不为名门正派所容,但她实力过于强大,以至于玄剑宗如此忌惮她,更派门中资历最好的弟子保护你,为的就是防止你产生怨恨而死于非命,可惜计划不如变化,金钟山还是倒了,你也取回了属于是石阴女的力量,这就是为什么言陌要杀你的原因,所以,你听明白了吗?”
看着那抹行动不便的身影,言陌皱起了眉,冷声责问道:“为什么要回来?”
花不语对他翻了个白眼,坦言道:“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你要死就找个安静的角落去死,别将我扯进来。”
秦绾绾蹙起了眉,石阴女是谁?她阅览群书,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却从未没有听过石阴女,哪怕是神话或是野史,都从未记载过石阴女的只言片语。
花不语见她陷入沉思中,嘴角勾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反正以你现在的本事,想杀我们轻而易举,不如你先回去,弄清楚石阴女到底是谁,等破了自己的身世之谜再来杀我们也不迟。”
秦绾绾抬起头,看了她许久,似乎在思考她的话,如果自己真是她口中的石阴女,那么玄剑宗很快就会对自己出手,但石阴女又是谁?所怀异力又为何物?
她有太多态度的谜团,脑子顿时如一团浆糊,怎么理不清头绪,再看向那二人时,她握紧了拳头,放言道:“今日便先饶了你们,他日再来取你们性命。”
说罢,她飞身而起,霎时消失在两人的视野中,
而从花不语告诉秦绾绾身世之后,言陌的脸色就变得极不好看,当即责备道:“你为何要告诉她真相,万一她——”
花不语瞥了他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万一能如何,以你我的处境还能将她制服不成?就算今日我不说,她迟早也会知道,能就此换回一条命,有什么不值得的。”
言陌无话反驳,看向她还在流血的腿脚,问道:“你还能走吗?”
花不语杵着竹杖,一瘸一拐地往前挪动了几步,道:“被咬了一口,又不是整条腿都没了。”
两人坐在了树底下,言陌抬起手就准备去撕她的裤子,顿时急得她捂紧裤子,瞪大了眼睛,“你作甚?!”
他脸部红心不跳地说道:“我非有意冒犯你,只想将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说着,只听撕拉一声,他的手下露出了雪白的大腿,大腿外侧有一块巴掌大血淋淋的伤口,凹陷了进去,很明显是被咬下了一块肉,见此,他眸子一沉,说道:“以前有一点小擦伤你都会疼得哭鼻子,只要给你一块糖,你就会停下来。”
“那时候我才十来岁好吗?小孩子哪有不爱吃糖的。”说罢,她忍不住扶额,那个哭得鼻涕横流的爱哭鬼简直是她的黑历史。
言陌突然从怀中取出一块方巾抱着的东西,慢条斯理地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七八块方糖,他用手指捏起其中一块,送到花不语的唇边,道:“很甜,不痛。”
“我都多大了,才不……”她开口就想拒绝,可对上那双没有半点恶意的眸子,最后还是张开了嘴。
方糖入口,在舌尖化开,除了甜甜的味觉,还有浓郁的香味,口腔中荡漾着甜蜜,可她的心里却有着丝丝的苦涩,不由问道:“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
他私自夺取了火云麒麟的元丹,玄剑宗未必还有他的一席之地,即便回去,也少不了一顿责罚,秦绾绾那里,他更是不能回去,她实在想不出他还能去哪里?
他答道:“师父被我连累,我必然要回去领罚。”
他虽身在京城,也多少了解了一些玄剑宗的消息,师父被关押在囚仙塔中,他自然不能让师父代他受罚,而此番回去,怕是很难再出来了,但秦绾绾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果她再来伺机寻仇……
花不语似乎看出了他的担心,条理清晰地分析道:“石阴女已经现世,玄剑宗不可能坐以待毙,谁也不能确定石阴女能安然度过七世,所以历代先祖们肯定有了相应的对策,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这次回去后,很快就会被委派出来对付秦绾绾,而只要我还在京城,秦绾绾也一定也会在京城。”
言陌沉默了许久后,突然提议道:“不如你与我一道回去。”
花不语摇了摇手,笑道:“可别了,我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哪还有脸面回去,我要是跟你一起回去,师父他,不,清虚真人还不得操起扫把就把我往外赶,我这么好面子,才不要自讨没趣呢~”
“可以你一人之力,如何应付得了秦绾绾?”这才是他最担忧的地方,秦绾绾不惜奔波到褚县设下杀局,可见她的执念之深。
“我是蟑螂命,真要杀我也没这么简单……嘶~疼!”
她皱起眉,看着血肉模糊的大腿,忍不住倒吸一口气,也不是因为感觉疼,而是因为狰狞的伤口让她看得冒冷汗。
言陌手一顿,动作变得轻缓了许多。
她侧眸看着那张谪仙般的容颜,不由生出了愧疚心,他本该食人烟火,一心修行入道却被卷入他们这些人的纷争中,承受了本不该承受的一切,说到底是她对不起他。
蛊人早已被秦绾绾全部清除,两人安安静静地树下歇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直到日薄西山,黄昏的余晖撒在地上多了一个人影,终于打破了两人宁静的气氛。
看着对方难看的脸色,花不语抽了抽嘴角,道:“小伤而已,又不会要了命。”
殊颜将竹笛插入腰间,蹲下身子,作势要抱她起来,花不语立即站了起来,表示自己还是可以走路的,“你看,我好着呢。”
言陌将搁置在一旁的竹杖放在了她的手上,道:“我知你不喜人触碰,便用这个吧。”
殊颜冷漠地扫了一眼言陌,白衣?还在自欺欺人!
一时间,三人尴尬至极,一道语气尖酸的声音随着第四个人的出现而传来,“难怪我觉得左眼皮老跳,敢情是有枝红杏要出墙。”
三道含义不一的目光齐齐射向他。
花不语直接操起竹杖就朝某人的脸上甩去,“出墙个屁,你要是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就缝了你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