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娘因我而死,元弟也因我而死,若你也因我而死,我恐怕再也控制不住体内的魔性。”想起被心中那扇关着黑暗的大门,她摸了摸耳廓上的霜叶耳挂,“也不知这禁制是否还能压制得住。”
力量被压制,现在的她只有保命的本事,本想就此藏身山中,将阿殊养大,不问世事,了此残生,可现在看来,这远远不够,若没有力量的保障,别说伸张正义,就连安身立命都做不到。
“阿姐……”
虚弱的声音从榻上传来,只见阿殊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迷迷糊糊地喊着。
见状,她赶紧问道:“可有感觉哪里还难受着?”
“阿姐,别担心,我不疼了,真的一点都不疼了……”看着头顶模糊的容颜,阿殊唇角绽开了笑。
她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她的体温恢复了正常,才算安下心来。
夜深沉,蝉鸣之声此起彼伏,她最后下定了决心,说道:“阿殊,等到天亮后,阿姐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阿殊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嗯,阿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仙府乃巅峰之境,门中弟子每年都要下山历练,每次非全数归,有伤有损,不合格者被剔除府门。
穿着凌云飞雪服的仙府弟子在所有人中十分凸显,凡是有眼界的人都能清楚他们是仙府的人,对他们处处礼让三分,为非作歹者见了亦不敢招惹。
所有门户都以自家子弟被仙府收入门为荣,大户人家大肆发请帖摆酒席,寒门小户拎着鸡蛋奔走相告。
随着宗门扩张,仙府开出特例加收弟子,此消息一出,不计其数的子弟涌向仙府所在的冀州,小小冀州一时间人满为患。
仙府的人刚到镇子上时,那些人已经排起了游龙般长队,等着报名。
日头正紧,她拿手遮着灼人阳光,等到轮到自己时,已经热得汗流浃背,当拿到门禁时,却被要求交出佩剑。
“姑娘,入门测试不可带兵刃,你且将剑交给我们保管。”
她不愿交出,质问道:“仙府修的是剑道,为何不可带剑?”
“为了公允起见。”
对方所言有理,她虽是不愿,也只能将剑交了出去,并交代道:“此剑对我非常重要,劳烦你好生看管。”
交出剑后,她跟着大部队,用门禁打开了属于自己的试炼之门,门内有一条狭窄的小路,路的两侧长者淡紫色的草木,周遭笼着一层朦胧的雾气,正如诗中所写的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她走了一段路,未发觉异常,不禁皱起了眉,暗忖:这仙府往年收徒都是百人取一人,入门测试绝不可能如此简单,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阿殊不在身边,她总有顾虑,测试不过也就罢了,若是被他们发现身份,只怕连阿殊都保不住了。
她摇了摇脑袋,抛开心中那些顾虑,迈步走向没有尽头的小径。
“小人闲居为不善,无所不至,见君子而后厌然,拚其不善,而著其善……”
忽而,前方传来朗朗之声,她心中一颤,加快了脚步,只见一个俊朗的少年坐在树下,手里拿着一本书卷,正在背诵着上面的内容。
头顶的树叶正好为他遮住了太阳,而他也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于是侧过头,看向来人。
忽地,少年站起身,板着一张脸,斥道:“我看阿姐就是个三岁小孩子,说你几句就离家出走,阿爹阿娘都急坏了!”
“元弟……”看着眼前青葱少年,她整个人被怔住,一时忘了反应。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语调,她绝不会认错人,他正是她那刀子嘴豆腐心的元弟。
少年对她翻了个白眼,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大饼顺手抛给她,“是阿娘担心你在外面饿肚子,才不是我故意给你留的。”
捧着尚有余热的大饼,她热泪盈眶。
少年冷哼一声,“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还呆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阿爹阿娘认错!”
说罢,少年转身离去。
“嗯!”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快步跟了上去。
少年背对着身后的人,满脸的不乐意,“阿娘说了,你要是实在不想嫁,她和阿爹也不逼你了,哼,倒是苦了我,以后还得养着你这个老姑婆。”
说完,他抿了抿唇,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话中虽表示满满的嫌弃,但不难察觉他的无奈和纵容。
她收了回眼泪,回怼道:“元弟,咱俩到底谁养着谁啊,难不成你那些死书里还藏着金银财宝?”
少年挺了挺胸膛,很是骄傲,“庸俗!我经过了院试,马上就要进京参加会试,等我考取了功名,我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句话。”
“当真?!”她立即跳到少年的面前,两眼直放光。
少年咳了几声,声线低沉,“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元弟可有出息了,咱们家马上就要光宗耀祖了!”她做梦都盼着有这么一天,元弟高骑着骏马,身着状元衣,衣锦还乡。
乡间绿荫小道上两道身影并排走着,她时不时看向身边的少年,满脸笑容。
少年被看得不自在,皱起了眉,斥道:“老看着我做什么?花痴!”
“你可是未来的状元郎,万一以后看你要收钱,我还不得趁现在多看两眼。”
少年俊脸一红,“你……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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