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话,就觉腿上那股力道一紧,将他整个身子都往前带了过去,后面的鬼老太哪里肯依,她力有不及,索性一扭头大声吆喝起来,没喊两声,就从楼底下乌泱泱又跑上来一大波鬼,拽着陈松开始了拉锯战。
陈松痛得直叫,他跟个橡皮泥似的被人朝两边拽去,只觉得身上东凉一块西凉一块的,冬天的大厚羽绒服都没能挡住这股子冷劲,让他终于忍不住将眼皮撑开了一条缝,胆颤心惊地向前边看去——
很好,那边拉着他的是跟道长们一伙的年轻姑娘,是他们活人阵营的。
他心神定了定,鼓足勇气歪过头去,视线正对上拉着他上半身那群因为用力过度更显得面目狰狞的鬼群们。
陈松:“…………”
他两眼一翻,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见他人都晕了,跟陆见清抢人的鬼们好像也没了要抢他的兴趣,为首的老太太鬼脸上似乎还透着点心虚,松开手慌忙撇清关系:“不关我的事啊,我只是想把他带去好好教一教他什么才叫真正的音乐,谁叫他那么不禁吓了。”
她说着还倒打一耙,色厉内荏地对着陆见清道:“还有,要不是你这个小姑娘非要跟我抢人,也不会弄成这样了!”
陆见清双手抱臂,抬眼幽幽凝视着对面的鬼:“人是被谁吓晕的,你这个鬼心里没数?”
鬼老太:“……”
陆见清继续慢悠悠地道:“这人进了你们这儿一趟,先是受了惊吓不说,被你松手时那么一摔,脑袋里指不定会摔出个什么伤来,出去后总得好好检查检查吧,来来回回的医药费住院费,哦,还得加上误工费和营养费,这一笔笔的钱,你那么大年纪一个鬼,不会还想着跟我们年轻人赖账吧?”
鬼老太气得直发抖,她颤抖着手指向陆见清,想反驳又说不出话来:“你,你——”
她死了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年轻人,居然连鬼都敢碰瓷!
陆见清非常理直气壮:“做什么,我连精神损失费都还没跟你们算呢。”
公寓里的鬼们:“……”简直想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种胆子大到敢从鬼的口袋里掏钱的活人?!
同行的几位道长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倒是周望奇怪地咦了一声:“不对啊。”
他上前一步,躲在道长们身后仔细看了看飘出来的鬼群:“我来之前看过报道,四楼这件房原先的住户应该是一对年轻的母子……”怎么这会儿飘出来的,全是帮老头老太太,最年轻的看年纪起码也有五六十了。
陆见清长长地哦了一声,抬眼向对面的鬼们瞥去:“原来还是私闯民宅。”
“什么叫私闯民宅!”一听这话的鬼老太当场就不干了,“原先出意外死在这儿的母子到时间去地府投胎,这房子就是没主的,既然没有主人,我们住进来又有什么不对!”
“话不是这么说的,”周望下意识地辩驳道,“就算是这样,你们未经他人同意,擅自住进来还是算私闯民宅,况且你们这些年闹出的动静,严重影响了附近居民的生活,这……”
“我们闹出什么动静了?!”那边的鬼们听他这么说,顿时不高兴地道,“先前住这儿的鬼闹事是他们闹事,跟我们这帮后来的有什么关系,我们这群老家伙死后一个鬼呆着孤单,想多凑些鬼住在一起做个伴还有错了?”
“就是!这都什么年代了,哪个鬼做的事你们找谁去,不要随便把什么脏的臭的都栽到我们头上!”说话的老鬼愤愤不平地对着周望,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像你这样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得亏是在现在,要是放到旧时候,指不定又是个糊里糊涂的昏官!”
周望:“……”他巨冤!!!
徐道长倒是从这群鬼的话里梳理出他们的意思,他斟酌着开口:“所以你们是说,这片房子并非只有你们这批鬼住过,先前的鬼闹出的恶名,也与你们无关了?”
“那是自然!”鬼老太不服气地道,“我们做什么了?我们不就等投胎的功夫闲着没事拉上几个老姐妹跳跳广场舞吗?!”
“再说了,我们就在自己这片跳,这里一没生人住着,二来也吵不到别人,连扰民都算不上,可不比那帮天天提个大喇叭在居民楼下跳的有素质多了!”
她说着又哼哼地道:“更别提她们放的歌还那么难听。”还吹说是新歌呢,压根比不上她们这首老的!
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一桩空巢老鬼私组养老院跳广场舞后,被人公开指责歌不如人引发的血案……
周望:我就问你们,这给领导的报告要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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