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原书当中明五姑娘被宣德侯刺激得跳了湖,没能和明肃政再见面。
如果舅甥二人见了面,应该就是另外的局面了。
“舅舅,靳大人冤枉我,要抓我。”明探微告状,“他没凭没据的,就说我杀了人,就要抓我,他这是滥用职权。宣德侯不分青红皂白,徇私枉法,偏帮靳大人。”
“小孩子家莫乱说话。”明肃政说是训斥,其实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靳治中和宣德侯,一位是文官,一位是勋贵,怎会如此不堪?”
明肃政笑看靳升和宣德侯,“人命关天。牵涉到人命官司,必须慎重。靳治中,宣德侯,你们说呢?”
明肃政笑得老奸巨滑,靳升头皮发麻,“明大人说的对。”
“哪里,靳大人是苦主,靳大人的话,本官洗耳恭听。”明肃政话锋一转,“宣德侯呢?宣德侯也是苦主么?如果宣德侯也是苦主……”
“不是!”宣德侯黑着脸,“本侯的独生爱女,好端端的……”
“不是苦主,那你女儿是凶手了?”明肃政不慢不慢。
“当然不是!”宣德侯气极,“本侯的独生爱女,向来乖巧懂事……”
“既不是苦主,又不是凶手,你来此作甚。”明肃政瞬间翻脸,“命案重地,闲杂人等,一律滚蛋!”
“滚蛋!滚蛋!”明家五兄弟有节奏的叫起来。
明和畅、明向欣、明婉愉掩口笑。
紧张了这好半天,到了此时此刻,心里总算松快了些。
江浩歌和其余的学生们,都看傻了、听傻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对待宣德侯么?
宣德侯可是一品侯爵、朝中重臣啊。
宣德侯涨红了脸,狼狈万分。
明探微心中雀跃。
明肃政在原书里是反派,仗着章和帝的倚重,颇为傲慢。
嚣张霸道一点,感觉不错啊。
对待靳升、宣德侯这样的人,何必客气?
“爹爹。”江浩歌过来牵了宣德侯的手,眼泪汪汪,“爹爹,这都怪我,如果我没让筱莹换我的衣裳,她就不会死……这都怪我……”
宣德侯感觉又良好了,冷笑一声道:“本侯虽然并非苦主,但靳家小姑娘的死,和我宣德侯府有关!”
“有---什---么---关---?”明肃政拉长了声音,满是讥讽。
宣德侯挺直腰身,“众所周知,明五姑娘嫉妒本侯的独生爱女!因为靳家小姑娘换了我女儿的衣裳,明五姑娘以为靳家小姑娘是我女儿,才会生了歹心,把她推下水!”
“一派胡言!”明肃政厉声喝止,“我家五儿不是这样的人!”
“我没有胡说。”宣德侯咬牙,“你敢说明五姑娘没有嫉妒我的湄湄么?敢么?”
明肃政怔了怔。
他可以有很漂亮的说辞,就怕微儿一心恋父,当场失态……
有人牵牵他的衣襟。
低头一看,是明探微。
“微儿怎么了?”明肃政柔声问。
“微儿有话要说。”明探微软糯要求。
明肃政不忍拒绝,“微儿有话,只管说。”
“谢谢舅舅。”明探微诚心诚意道谢。
不管明肃政是什么样的官员,单凭他对明五姑娘的疼爱,明探微就要谢谢他。
谢谢他对那个可怜的孩子,那样关切,那样纵容。
“宣德侯,方才你说我嫉妒你的宝贝女儿,是么?”明探微脆生生的质问:“这我就奇怪了,你女儿有什么好嫉妒的?难道我是嫉妒她身体太好了?难道我嫉妒她虽是早产儿,但看上去身体好得很,和常人无异?”
刷,宣德侯脸色煞白,一丝血色也无。
门外一片哗然。
明五不嫉妒江大小姐?这怎么可能?
江大小姐是早产儿,这是何意?
明五姑娘又是如何知道,江大小姐是早产儿?
江浩歌眼神呆滞。
她和宣德侯一样,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
六公子走下船头,到了屋后之时,正好听到这清脆悦耳的质问声。
六公子心头一阵温热。
怪不得湖里一直没动静,原来明五姑娘在这里,她没事。
不仅没事,她还笑话起宣德侯来了。
甚好。
“六公子。”两名随从打扮的男子快步过来行礼。
“六公子。”两名随从打扮的男子快步过来行礼,“明五姑娘安然无事。属下打听过了,方才是靳筱莹的丫头秋儿诬陷明五姑娘,才使得明五姑娘成为众矢之的。不过秋儿已经被靳升趁乱偷偷送走了。”
“找到这个人,带回去审问。”六公子吩咐。
一位身着红色官服的官员快步过来,躬身行礼,“下官顺天府尹曲书学,拜见六公子。”
六公子微笑颔首,“府尹大人多礼了。舍妹到了上学的年纪,吾奉祖父之命,来滋兰书院考察,不想遇到了靳家小姑娘的命案。人命关天,请曲府尹查个清楚明白。”
年纪虽幼,威仪棣棣。
曲府尹唯唯,“下官自当竭尽全力,查清这桩命案。”
这桩命案,六公子知道了,六公子的祖父自然也会知道。谁敢敷衍懈怠?
六公子环顾四周,“出了人命,滋兰书院的山长竟然不出现?”
侍从回禀,“通往此处的道路,被靳治中带来的人给挡住了。山长、老师等人,都过不来。”
六公子浅笑,“靳治中反应也太快了,好像预料到他的女儿会出意外似的。”
“确实快得难以想像。”侍从恭敬的附和。
曲府尹心中一凛。
今天这桩案子,看来大有文章啊。
曲府尹请六公子同往湖畔小屋,六公子婉言谢绝了,“祖父命我暗中观察,不便露面。”
曲府尹不敢强求,“六公子请便。”
……
通向湖畔小屋的路本来是被靳升带来的人给挡住了,书院的山长、老师都过不来。
顺天府尹曲书学亲至,形势就不一样了。
官员们、山长和老师们,都到了小屋。
“怎么着?这便要给我家五儿定罪了么?”明肃政笑问。
“自然不是。”曲府尹做官老成,“人命关天,自然是要审案之后,才能定罪。”
“怎么个审法?”明肃政追问。
如果顺天府要把明探微带走,他铁定不干。
才六七岁的孩子,吃不了那个苦,受不了那个罪。
“这个么……”曲府尹沉吟。
“曲大人。”明探微站在明肃政身边,有依靠,有底气,“这案子的审理,我希望是三公……”
憋了半天气的宣德侯好不容易逮到明探微的错处,一声冷笑,“就凭你,也想要三公审理此案?三公在我朝乃是太师、太傅、太保,懂么?”
明探微又呸了一声,“呸!我说的三公,乃是公开、公平、公正!你懂么?”
宣德侯被噎得脸发紫。
明探微得理不饶人,“我要求的是公开公平公正,这是舅舅教过我的,我们明家的人就爱讲道理!你们宣德侯府么,呵呵,一开口就是官衔,满脑子都是功名利禄!”
明肃政哈哈大笑。
“五儿说的对,我们明家的人就爱讲道理!”
明肃政的心情,和他的笑声一样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