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一张脸庞突然放大,苏瑾欢把身子往某人身前凑了凑,她一双星眸好奇又认真的道:“本宫怎么觉得你近日来越发的好看了,你发现了么?”
温热的气息扫在自己脸上,张易安心头一颤,他连忙敛了敛目,“没……”
话适可而止就好,过犹不及。
似乎是没等到自己期待的答案,苏瑾欢有些“失望”的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她看了看四周,转而道:“停,到了。”
她之前并没有乱说,她要去的地方,其实就是小路的尽头,很近,四周除了花草和一颗比人还粗的大树外,再没有旁的东西。
对于公主要来的是这样的地方,张易安颇有些意外。
“很意外我要来这里?”苏瑾欢替张易安说出了心声。
张易安愣了愣,最后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苏瑾欢勾了勾自己的唇角,她把头转向一侧那颗极大的歪脖子大树,“看那个。”
“?”
知道对方不解,苏瑾欢贴心的解释道:“这棵树,据说先皇在世之前便有了,这可是宫中的树龄最大的一棵树。”说起这,似乎勾起了她的一些回忆,苏瑾欢的神色渐渐软了下来,“本宫从三岁起便开始启蒙受学,琴棋书画诗书礼乐,不仅要学好,还得做的比谁都好,有时边学边哭,为了练好琴艺,本宫甚至把琴弦都扯断了好几根。”
张易安一直都知道苏瑾欢不像外人看起来那般轻松容易,但没想到还有这样一般过往。这一刻,明明对方的语气甚是轻松,可却明显的感受到怀中之人心里那抹无法对人言语的酸楚……
“公主……”
苏瑾欢吸了口气,笑道:“本宫八岁没了母后,所有人都在看着本宫与阿晏失了母妃的庇佑会有怎样的结局,但本宫偏偏就不如他们的意。他们想看本宫哭,本宫偏偏就不哭!”
说到这,苏瑾欢看了一眼张易安,“你不是好奇本宫为何来此处?”
张易安不知怎么接话,索性苏瑾欢也没待这人回答的想法,她似乎憋了许多东西,这一会儿见到曾经的“老朋友”,便止不住的话痨了起来,“那时本宫年纪还小,还做不到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所以也会找机会跑出来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发泄一通。”
“这颗树极大,也极好爬,本宫怕人发现,遂每次都会爬到树上去。”
“你一定不知道,这树上还有一个小洞,里面本宫小时候还藏过许多东西。”说了这么些,唯独这一句,苏瑾欢眼里划过了片刻的笑意,然而,也只是片刻…
她眨了眨眼睛,再睁眼,眼里便又恢复了平静,“不过,自本宫腿废了之后,这棵树,本宫便再也没有爬过了……”
末了一声轻叹,苏瑾欢伸出了自己的手,小心的抚摸着这个已经不知道见证了多少岁月的古树。
她纤长的手缓缓划过树皮上的纹路,眼里带着一些张易安也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情绪,没来由的,他的心紧了数分。
“七夕有何好过的,本宫如今这模样……”苏瑾欢笑了笑,“公主又如何,不过是个废人。”
“公主!”眼看着对方的手停在一处渐渐收紧,张易安几乎是下意识的便覆了上去将其握住,成功的制止了对方此间的动作。
手中握着一抹光滑,张易安的心再次颤了颤,见人眼中无光的看了过来,他连忙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笑着提议道:“公主,您不是说上方还有您幼时藏得东西么,奴才去给您拿下来如何?”
“拿下来?”苏瑾欢呢喃了一下,她眼里的期待瞬间升起,却又很快落下,“本宫放的时候也曾想过何时亲手把其拿下来,但这会儿本宫连爬树都已是奢望,算了吧……”
张易安与苏瑾欢接触了这么久,哪怕是骑马那一次,他都没见过如此失意的她,那样子,就像是失去了斗志的雄狮一般,一丝生动也无。这不是他相见到的她,也不该是她本应有的样子。
手中尚且还握着那抹纤细,张易安把心一狠,说出了他从未想过的一句话——
“公主,奴才来当你的手足,带您一起爬上去可好?”
苏瑾欢闻言愣了愣,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怕对方不相信自己,张易安连忙解释道:“公主,奴才小时候也爱爬树,手脚还算伶俐,此树疙瘩甚多,应是好爬,树有匠人定是裁剪,不算高,奴才以性命担保,绝对不会让公主受一丝一毫损伤,还请公主给奴才一个机会。”
他是真心不想让那抹失意的神色占据其原本应是眉飞凤舞的脸庞,这一刻,张易安脑中的意识格外的坚定又明朗。
苏瑾欢闻声默了下去,她心中的情绪有些复杂,张易安还在小心的等着她的回答,而就在张易安要放弃希望的时候,却是突然听到了一声极为动听的语调。
“好啊~”
苏瑾欢再次勾住了对方的脖子,她两眼弯弯,眼中满是欣喜的样子,微风拂过,带起满园的花香,正是道:花不醉人人自醉。
苏瑾欢把头枕在了其的肩侧,她的眼角微微上扬,眼光流转,从张易安的角度看下,竟是莫名的妩媚。
“张公公,你要怎么带本宫上树呢?”
一声带着俏音的话语从那抹红唇中道出,苏瑾欢勾了勾唇角,她饶有兴趣的看着某人,等着其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