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顿时就不满了,“凭什么啊!”
“你想想,你买这本书是冲着什么去的?”叶抚挑眉问。
白薇撅起下巴,“肯定是为了学习情感之事啊!”说着,她反问:“你是为了什么?”
叶抚闭口不答。
白薇挽眉一笑,“我懂了。你是为了封面。”
“瞎说!”
白薇眨眨眼,“叶抚,没关系的,那点儿事你我心知肚明。我不会笑你的。”她又坦然地坐下来,继续调琴,“叠云国这个地方啊,就这样。许多民间读物,书名和内容都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往往,书名不正经的,内容正经得很,书名正经的,内容却不正经得很。为了躲避朝廷里那道《**令》,那些卖书的可没少花心思在上面。”
说着,她便又抬起头,眼中泛着一些雾气,潮意冉冉,“叶抚,虽然那般事我没经历过,但你若喜欢,我也就在这,哪儿都不会去的。”说完,她低下头,看似是在调琴,实则,是在等叶抚一个回答。
鱼水**之事,听来是男女间的**消解,但那到底是凡俗里的事。叶抚和白薇都不是凡人,早已不在**支配身体的阶段里。白薇口中的“那般事”,其实是她对情感上一个完整的期待。她希冀着,自己跟叶抚之间的情感能够变得完整。若单单只是**的解脱,根本说不上什么事,相较于凡人,他们可都是开拓出神魂这一领域的。神魂激荡起的浪潮,可远比**上的**来得令人惬意。
一般,有些修为的人,能更加自由地决定自己的**了,反倒不会把时间浪费在**之事上。那对他们来说,是件没多大的意义的事。当然了,也有修为特别高,偏偏喜好这事的。许多修炼功法里,离不开双修这般,但那更多的目的,也是为了修炼,而不是感受那般**消解。自古以来,关于各类**与修炼之间的关系的探讨就没断过,就像儒家一位圣人,专门写了文章,来论述这件事,文章终成时,还引来霞光大放。
没人把**之事当作淫秽污浊之事,当然了,也没人把这当一件多有意义的事。在凡俗世界里,这是繁衍后代必不可少的一件事,但是在修炼者们,尤其是高层次的修炼者们的世界里,后代的诞生并不是“繁衍”,而是“传承”。不像是世俗世界里,几番**,怀胎十月,便是子嗣。他们不需要**,不需要怀胎十月,子嗣的出现可以是男女方血脉的融合,也可以是任意一方修炼传承的承接。
而在白薇看来,那是将情感推至完整的一件事。你若问她,是不是离了这般事就不行?她定然是否定的回答,即便是没这般事,她对叶抚的喜欢依旧不少半分。她也明白叶抚本事非凡,不会随意说要个孩子之类的。所以,她不会去无理取闹地去要求叶抚做些什么,就像叶抚从来不要求她特意为他做些什么一样。
而她这样问来,与其说是希望同叶抚有那番**之事,不如说是希望在这件事上与叶抚达成情感的共鸣。
叶抚又如何不能知晓这些事,若真的只是单单地想和白薇来一场**之欢,早早地他便做了。他喜欢白薇,希望自己更喜欢白薇,所以他想要去探究白薇的内心世界,也跟白薇在不断地探究他一样。若两人都是凡俗世界的人,那么**之欢,以及养育后代,无疑的是爱情的最终融合。但两人都不是凡俗世界的人,对于爱情的最终融合,自然也就不单单是这些方面了,那是彼此之间精神世界的探索,最终达成情感上的共鸣。
叶抚向来知道白薇是个知性的女人,除了无法决定的事以外,从不会情感用事。而即便是这样的她,都对自己说了这般话。无疑的,白薇显然是认识到,她自己处于爱情上的弱势地位,无法决定爱情的走向,只能被动接受。她希望在两人的情感上,能够跟自己站在同一位置上,所以她不断地主动地从叶抚这里索取。
从先前她坚决不愿同叶抚说自己要被迫成神的秘密,又不断地从三月、胡兰与某个人那里了解叶抚更多的事,以及先前,她坦然地同叶抚说“距离感”这个话题,都能体现得出来。
叶抚想到这儿,明白了白薇的心思。
他清楚,白薇追求爱情上的平等,是她一个人无法实现的,自己必须得主动降下位置,去接纳。
虽然这说着简单,但并不是一件说做便能做到的事。那得是,朝朝夕夕,点点滴滴之间的改变。需要用时间去磨练。叶抚明白,自己需要从根本意识上去改变,而这些改变从来都不是一言两语,一天两天能实现的。
他便站起来,走到白薇面前,轻轻将她抱住,俯身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他不去看白薇的反应如何,只是一心一意地将自己表达给她。
白薇轻轻闭上眼,细细一声“嗯”。
“好啊!叶抚!”一声娇喝打断他们。
叶抚偏头看去,叶雪衣站在门口,叉着腰,一脸的委屈,“我叫了你二十多声,你一声都不回答我!我要抱你,要求你好久好久,而她!她都没说,你就!你就!”
她大喊,“叶抚!你偏心!偏心!”
叶抚顿时感觉脑仁痛,松开白薇,来到门口,咳嗽两声,张开怀抱,“来吧。”
叶雪衣一下子变了脸,酣酣地笑了起来,同叶抚来了个,满满当当的拥抱。
叶抚问她:“要是我以后不在了,你找谁抱去?”
“以后的事情我不想,我只想现在。”叶雪衣说起这话来,居然还颇为自得。
叶抚叹了口气,捻了捻她乱糟糟的头发,说:“你这一大清早的,起了床也不洗漱?”
“我洗漱了,只是还没梳头。”
“那干嘛不梳?”
“我要你给我梳。”
“去找你三月姐姐啊。”
“三月姐姐昨天给我梳头的时候说了,叶抚你才是书屋里最会梳头的。所以,我要你给我梳。”
“我不要。”叶抚直接拒绝。
叶雪衣咬着牙,“我就要你!你不给我梳头,我就,我就,”她眼睛转了转,“我就离家出走!”
叶抚乐呵呵一笑,“走呗,你走得出这个院门,就走呗。”
叶雪衣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本体还扎根在这里,哪能出得去。她又换了个理由,“那我就不吃饭!”
“你不吃也饿不死。”
“那我就不睡觉!”
“你不睡也没关系。”
叶雪衣找不到个合适的理由,气急了,便指着屋子里的又娘说:“那我就天天欺负它!”
又娘急地喵喵大叫,深感猫没有人权的同时,极力控诉这种虐猫行为。
“你本来就天天欺负它。”
叶雪衣找不到理由,就委屈地蹲坐在门槛上,抱着头自言自语,“我果然是没人疼没人爱。”
小小的一只,蹲在那里,凄凉极了。
叶抚无奈叹了口气,背着手从她旁边走过去,边走边说:“来吧,省得你天天自怨自艾。”
叶雪衣一下子就笑满了整张脸,一边踏踏小步子追过去,一边大喊:“叶抚,我最喜欢你啦!”
房间里。
又娘从原先的凳子上跳下去,崩了崩身体,然后窜到白薇怀里,继续窝成一团,呼哧呼哧地睡了。
白薇想着梦中的旋律,一点一点地用丝桐复刻出来。
轻声丝丝入耳。她分明地知道,这就是写给自己的曲子。
心情愉快,她满面笑意,弹奏起来。
直到可以流畅地弹完曲子后,她才望向屋外。
看着屋外飘雪,她恍惚了神情。只声呢喃:
“这样的日子没几天了,得珍惜。”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