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道明开场白谈起小贝,赵尧尧急切地连问七八个问题,于道明边吃边笑吟吟一一回答。
“老爷子特喜欢小贝,知道为什么?”于道明切入正题,“上次他突然冒了一句,说小贝很象方晟,将来必成大器。当时我正好在旁边,就问理由,老爷子说你到江业后能顶住压力按自己的思路走,很不错——你瞧,他一直关注你的一举一动。”
方晟感慨道:“在江业的确感受到与黄海不同的困境,黄海那边是与人斗,无何止的相互倾轧,江业则是大环境使然,让我举步维艰,每一步都要花费很多心思。我不敢自信说一定能成功……或许要辜负老爷子期望了。”
于道明正色道:“你不能失败,于家也不会让你失败!”
这句话份量很重,连赵尧尧都停下筷子惊讶地望着他。
“双江海鲜不错,味道比京都鲜美多了,”于道明突然岔开话题,这时服务员敲门进门上菜,方晟不由暗赞姜到底老的辣,这份警觉足见高明。
等服务员出去,于道明才说:“铁涯败走黄海是于家有史以来的重挫,这代人除了他没有人才了,后面年龄还小跟不上来,为避免出现断层唯有把希望放到你身上,事实上也别无选择。”
方晟谨慎地说:“对于家族而言,我毕竟是外姓,之前还有些不愉快,铁涯离开黄海有人还把这笔账算到我头上,我的意思是……”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过去的事早翻篇了,不必再提,”于道明挥挥手道,“如你所猜测的,当初老爷子让我来双江主要考虑帮铁涯一把,后来铁涯回京都了,按说我可以选择更好的省份,位置也比副省长好,但老爷子、还有你老丈人再三惦量,还是叫我到双江——两人都没明说,你应该悟得出其中的奥妙。”
这是于家第一次当面承认要在官场上扶持方晟。
方晟深深吸了口气:“我觉得责任重大!”
“没事,别放在心中,平时该怎么着还怎么着,时时把于家放在心中反而瞻前顾后施展不开手脚,再说我只是副省长,又不是省委书记,主要还靠你自己努力。”
于道明很率真地说出真心话,这种话换作于云复打死也说不出口。
“叔叔真是性情中人,干一杯!”方晟举杯道。
“干两杯!”
两杯酒下肚,于道明突然问酒店有没有河豚,说最好这一口。赵尧尧便出去找服务员安排。
她刚出门,于道明悄悄道:“你也是白家的培养对象……”
“咳咳咳——”
方晟料到他支开赵尧尧必定有要紧话,没想到与白家有关,菜卡在嗓子眼咳个不停。
“白家人丁不旺啊,白老爷子快急得病来了,幸好你出手相助……”于道明露出老顽童般的笑容。
方晟刚喝了口水,听了这话又呛一下,幸好赵尧尧进来,于道明意味深长笑了笑没继续说。
闲谈中提到吴郁明,于道明警告道:“他是市长,你是县长,没事尽量别惹他,这家伙不象邱海波酒囊饭袋,有两把刷子,来双江前我得到的指示也是不要跟他正面对抗。”
“于吴两家到底有什么过节?”方晟好奇地问。
“一山不容二虎,”吴道明很直白地说,“要说深仇大恨,没法具体到某桩事,反正就是两家老爷子在位时为工作、为顶层设计、为人事生种种不愉快,最终积累而成,到他们那种境界,还真不是个人恩怨,纯粹是治国理念和指导思想的分歧,太高深了,你我没法理解……河豚好吃,好吃!”
一顿晚饭在吴道明时而诙谐、时而正统中愉快地结束,走出包厢,现大厅里站了不少客人,原来外面下雨,都在等车开过来。
吴道明打车过来的,赵尧尧让两人坐会儿,她到停车场取车。吴道明阻止道这会儿雨太大,不妨休息会儿等雨势小了再说。
正说着话,大厅右侧包厢里跌跌绊绊冲出来一个体态丰盈、面容姣好的少妇,脸色苍白,眼睛里含着泪水,胸前衣襟微乱,钻进人群里惊惶地四处张望,似要寻求帮助。赵尧尧目光所及,惊呼道:
“芮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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