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帮我做件婚纱吗?”他平静地说,目光却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陶染干笑了下,却并不自然。
她又尽力挤出个笑,问了遍:“婚纱?”
关于贺南初的消息,自分开后她从没有去打听过。
可近两年,铺天盖地全是他的报道。
萧橙有意无意地跟他透露,他大概还是单身。
就闪婚吗?
这么快?
“嗯,我想送晏姝一件新婚礼物。”空出的手一下下轻轻扣着餐桌。
“哦,”不知道怎的,陶染松懈下来:“有什么要求吗?我好久没帮人做过……”
他随手把样稿放到桌上:“随便,这些我也不懂。”
“随便?那时间要求呢?”陶染手腕有点酸,把高举的婚纱搭在臂弯。
“两个月,你知道她婚期的,肯定要在那之前。”贺南初想了下,又追加一句:“我就一个要求,这件婚纱我要所有版权。作为交换,价格你随便提。”
“你要版权?”陶染想不明白:“你要版权做什么?拿我的婚纱打版开店?那一个样稿也不够啊。”
贺南初笑:“随你怎么想,所以价格想好了吗?”
陶染迟疑下。
她想起她上一件婚纱开价16万,最终3个月后被以15万的价格买走。
加上版权,那就20万?
20万,刚好可以换辆代步车。
她那辆小红车开了几年,修理师傅今天还打电话过来抱怨很难修。
“那就20万?”
“呵,”贺南初抬手轻笑:“你就这么喜欢这个数字?”
20万。
为什么说自己喜欢?
看着贺南初笑的模样,陶染恍然大悟。
她想起当年那张可笑的银行卡,和她打给贺南初作为报酬的20万。
“那30万?”陶染觉得自己狮子大开口。
他对婚纱没有任何要求。
意味着她手里这件业余时间做的半成品再加工下也可以交差。
费的时间精力原料也不用30万。
“你对老朋友倒是大方,”贺南初像主人一样走到茶几旁给自己添了些茶水,他吹了下水面,而后说:“设计稿、样衣加版权肯定不止这个价。而且,我对妹妹的情谊也不能是个价,你明白吗?”
婚纱的价格代表着贺南初对妹妹的祝福。
也代表着晏姝婚礼的门面。
陶染好像明白了。
她只懂得设计,对于市场还真不怎么敏感。
陶染诚恳地讨教:“那你说个价?”
“不是喜欢20吗?”贺南初想了下,说:“那就两个20吧。”
“40万?!”陶染有点激动,甲方主动加码二十万。
贺南初有点无奈地按了下眉心:“我说你,这不还是不明白?”
“什么?”
“是2020万,懂吗?”
“……”陶染以为自己幻听,立在原地没动。
2020万,够一整场婚礼的布置费。
单一件婚纱,也太过奢侈。
“这是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事,”贺南初倚在沙发靠背上,在这一刻才真的有感觉妹妹要嫁人了:“以后,就得别人护着她了。”
贺南初长长呼出口气。
陶染有点理解他的意思。
也看出他这个荒诞不经的数字后,深刻的浓于水的亲情。
“不满意吗?”贺南初见她怔忡,问。
“满意,满意!”陶染被这个数字冲昏头脑,她小跑到厨房,打开冰箱把家里所有的瓶瓶罐罐抱出来。
她半弯腰在茶几前,一瓶一瓶把饮料摆开。
贺南初匪夷所思看着她。
陶染指了指茶水:“这个烫,这些您随意选。”
“敬词都用上了?变脸挺快。”贺南初扫了眼,挑了罐白桃乌龙。
“但是2020万的婚纱我不会做?”一番折腾,陶染冷静下来。
她拧着眉,站在他旁边犯了难。
贺南初拧开瓶盖喝了口,有点甜。
他重新放回桌上,不满意地说:“喂,设计师?你不会让我教你怎么设计吧?我好像是雇主?”
“……”陶染沉默一会:“要不220万吧?怎么样?或者婚礼策划交给我,加上场地布置、婚车、酒水等所有物资打包2020万。”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2000万的婚礼倒并不那么罕见。
“你倒是挺会做生意,”贺南初轻嗤:“我刚说了,婚礼策划的事要问晏姝的意见。”
“那220万行吗?我擅长简约的设计风格,上面镶宝石、镶钻的那种,我不大会欣赏,更不会设计。”
这倒是实话,上千万的婚纱她还要分心到工作室,怕是分身乏术。
贺南初不见外地又开了瓶瓶装的绿茶,懒散地回答她:“随便你。”
陶染还没能消化这个巨大利好,她笑着应他:“好!”
在此时,贺南初接了个电话。
挂了电话,他便起身:“家里有事,先走了。”
“好,”陶染点头,也跟着站起来。
“不用送,”贺南初走到玄关把外套披上:“婚纱的事,帮我保密?”
“好。”
换好鞋子,贺南初手扶在门把手上,看着进门地毯上摆放的另一双男士运动鞋。
在锁门前,他好像又想起件事,他说:“我那件外套也不用还了。”
“嗯?”她还说明天去店里取。
“留给你,辟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