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什么鬼称呼。
还是“九九”顺耳一些。
“九九?九九,姐姐你的小名叫九九的吗?”
这字眼并没有逃脱小姑娘的耳朵。
陶染抽了张纸巾擦了下唇边的水渍:“对的,我小名九九。”
“啊,那我们很有缘分啊!”晏姝高兴起来,她身体前倾把脑袋凑到陶染面前搭话:“你知道我叫晏姝的,其实我小名应该叫姝姝。”
陶染顺着她的话问:“那怎么叫做珠珠的?”
“姝(shu)姝,叔叔,他们都不愿意这么叫我,觉得我占他们便宜!自作主张给我改了小名!”晏姝直起身来,指着旁边的人控诉:“这里面还包括这家伙!”
“姝姝,”陶染附和点头:“是不大好念出来。”
“我哥就是个两面派!”晏姝把刚刚推过去的沙丁鱼重新抢回自己面前:“你看,他刚刚喊你舅舅也很顺口的嘛!”
“?”
陶染愣了下,而后笑。
这个谐音以前还真没有人和她提起过。
她偷偷瞄下对角线的贺南初,他倒是无所谓的样子。
“那能一样,舅是四声,九是三声,小学语文没学过?”贺南初直接拿叉子把沙丁鱼捞进碗里。
“那你要这样说!”晏姝晃了晃贺南初的衣袖:“我未婚夫叫傅野,你以后叫他野野吧,也是三声,又不是二声,你不吃亏的。”
“自己喊去。我是他哥!”
贺南初虽然话里是嘲讽,可眼睛微微弯起,里面盈着浅笑。
“才不喊他,”晏姝杵着盘里的食物:“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贺南初笑:“谁敢欺负你?”
“那哥哥,”晏姝眼睛一转,讨好似地凑到贺南初的面前:“那你不出钱,出力总可以的吧?”
“什么?”明知道前面有圈套,他浑不在意地叉起一块沙拉填入口中。
晏姝:“我那个婚礼你帮我多盯着点。”
贺南初随口答:“行,力所能及。”
“姐姐,你听到了。关于婚礼的一切问题都由我哥决定!比如选什么鲜花之类的。”晏姝朝陶染使眼色。
贺南初立马不同意:“什么玩意?是你结婚还是我结婚?”
晏姝结结巴巴:“那我这不是……我这是……身体不舒服嘛。”
贺南初:“不是说小感冒,过两天就能好。”
晏姝咬牙,声音低了八度:“你有小外甥了。”
“?”贺南初心重重一沉,脸色立马变了:“什么?”
晏姝继续说:“所以,我不舒服。你帮帮我吧。”
贺南初干脆侧过来正面冲着晏姝:“不是,这什么时候的事?”
陶染有点尴尬,这些很私密的东西被她听到。
她轻咳了下:“那个,我去下洗手间。”
“不用,你别走。”晏姝立马站起来拽住陶染的袖子:“你就在这救我。我害怕挨揍。”
“你先别说别的,什么时候的事?”贺南初又问。
“就……这两天刚发现,”晏姝一边起身往陶染身后挪,一边说:“医生说半个多月大。”
贺南初突然起身,呼啦一声椅子倒地。
“艹!”
陶染被这声吓了一跳。
她从没听过他说脏话,也很少见他脸色差成那样。
大概真是有很大火气。
“他就一点都等不得?”贺南初随手拿起外套就要往外走。
“哥,你去哪啊!”晏姝喊住他。
“你们慢慢吃,我有事。”贺南初没回头,只是右手伸起朝他们再见。
“哥,你要去找他吗?傅野不是今早被你叫去新加坡了吗?”晏姝起身拦他。
陶染担心晏姝的身体,快走两步打算把他拦回来。
贺南初的脚步堪堪顿在陶染半米外。
手掌慢慢握成拳。
响起咯咯的声音。
被晏姝一口一个姐姐的喊着,她不好什么都不做。
她迟疑开口:“那个……现在说这些都晚了,还是先想想对策吧。”
片刻后。
紧绷的背部松懈,贺南初垂下头。
他回过身,对着陶染,恳求的语气:“如果婚期提前两三个月的话,可以办到吗?”
这种规模的婚礼计划四个月的筹备期,已经很紧张。
何况她工作室很小,人手不够。
一两个月就要举行婚礼的话,确实很难办。
可晏姝如果身子显怀再办婚礼,难免不被有心人闲话。
她这样的门庭,最要面子。
晏姝在和格斯签订合同的情况下毁约,这是极大地信任。
那她也要尽量回报以同样的赤城。
在心里把原计划的各项任务尽量压缩,算了下大概也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业。
“可以,”她回答。
“耶!谢谢姐姐!”晏姝心大,又开心起来。
贺南初折回来,把刚给晏姝买的冰激凌拿走:“还笑,看你怎么和姑姑交代。一会回去和傅野家商量下,婚期要不要改动。”
晏姝:“他让我什么都不要管,他今早回来后自己和双方家长说。”
“算他还是个人,”贺南初思忖片刻:“婚礼的事情你确实不要管了,都交给傅野操办吧。”
“不行的哥哥,”晏姝摇头。
贺南初:“怎么又不行?”
晏姝说得一本正经:“他每天需要二十四小时照顾我,还是说你要每天照顾我?”
“……”贺南初在这刻,深刻感受到家里小鬼的难搞:“那就叫你朋友来帮你办婚礼,我哪懂这些?”
“我闺蜜们忙着谈恋爱没空管我。”
那语气颇像你要是敢继续拒绝,我就帮你开始相亲。
“……”
晏姝大义凛然继续安慰他:“没事的哥哥,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你把我婚礼搞成什么样,我和你的小外甥争取都不怪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