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并不是很多。
与陆扶笙说,也就说了个大概。
陆扶笙饮了几杯饮品,有些想要更衣,询问了魏百行,魏百行打趣儿:“不如,为夫陪你?”
陆扶笙瞪他一眼:“少来。”
魏百行大笑,唤了宫婢前来带她去。
陆扶笙被宫婢带去更衣完毕,出来时,却不见了宫婢,不由蹙眉。
转眼扫了扫四周,见前方有一片竹林,丝竹之声隐隐从前方传来,便踏步而去。
行了一段,却蓦地发现有些异样,不由的就顿住了脚步,细细辨认。
却发现,一方有交谈的声音传来。
她微愣,本想快速离开,却猛地发现有个小丫鬟急急而来,惊扰了那边的人,引得对方立时将宫婢拦住。
陆扶笙一惊,知道自己此刻不宜出去,忙就寻了一个隐蔽的茂林花草处躲了起来。
她跟着一些缝隙看过去,不知道宫婢与他们说了什么,那宫婢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接着,又安静下来,不一会儿,便又听得交谈声传来。
细细辩听,只听清楚其中几个太子、一定要、后患无穷,又听见了雪姬二字……
她心中砰砰一跳,事关魏百行,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
她咬了咬牙,轻手轻脚的往外走,却没想到,还是惊动了对方。
“谁!”一片由内力凝聚的树叶携风而来,陆扶笙眼眸微缩,瞬时脚蹬身边竹干弯腰触地,而那片竹叶顺着她的脸颊飞过,将她一缕垂下的发丝切断后直直嵌入她身后的竹子之中。
陆扶笙瞧了一眼,便冷汗层生,落叶成刀,这该要如何深厚的内力才做得到!
此处不可久留,她迅速朝前奔去,却还是被对方拦住。
“你是什么人。”漆黑夜色之中,二人都瞧不大真切对方的模样,陆扶笙只闻见一道沙哑的男声。
陆扶笙一愣,特意将声音变得浓厚些道:“无意冒犯,我只是路过,还请阁下……”
“听了不该听的,那就把耳朵留下吧!”对方话落,几乎不给陆扶笙反应的时间,瞬时攻击而起。
“既然阁下如此不通情理,那在下也少不得一搏!”陆扶笙眼眸一闪,心知这一交手,定然会有些难以胜出,却不得不博。
双方交手不过十招,陆扶笙便已隐现败相,心中不由暗道,该死的魏百行,平日里倒是嬉皮笑脸出现的勤快,正当自己有了麻烦时便不见踪影。
难道自己出来这么久,他就没有丝毫疑惑?!
陆扶笙心中下了狠意,猛地一掌推过,那人急退,电光火石之间,陆扶笙借着一道透出的光照在对方的脸上,却只看清了对方眼角一颗妖冶的泪痣和那一双魅惑的眼眸。
她急忙转身便逃,幸好这一次对方居然没有追上来。
等停下来一看,却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一个池塘边。
而那池塘里面,赫然便浮起一具宫婢死尸,不由便想到了刚刚竹林里的那个宫婢。
正愣神时,一旁传来急急的喝骂声,陆扶笙眼眸微闪,迅速躲藏起来。
“人呢?没用的东西!叫你们做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本郡主要你们有何用!”
殷月琴声嘶力竭的指着身前的几个宫婢和小黄门怒吼,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将他们给烧熟了。
陆扶笙瞧了一眼,认出其中一个便是当时带着自己去茅厕更衣的宫婢。
那宫婢闻言,立即跪着上前一步,连连磕头:“郡主息怒,郡主息怒,奴婢们也没有想到,本都安排好了,哪知等我们过去,那陆小姐却并未在原地等着我们,倒是不知了去向,奴婢们也……”
“啪”的一巴掌,殷月琴直接便将那个宫婢一耳掴子给打翻在地:“没用的东西,还在这里狡辩!”
说着,冷冷的道:“人不见了,你们就不知道去找吗!那个狐狸精对皇宫不熟,肯定是在哪里迷路了,快去给本郡主找,找到了,立马给本郡主弄死她!”
一干宫婢小黄门连连应是,慌里慌张的起身要走,其中一个却眼尖的发现了那池塘里的浮尸,不由的尖叫了出来。
“叫什么叫!”殷月琴厉喝:“再叫,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郡,郡主……你你看看……”宫婢指着那池塘的浮尸,恐惧道。
殷月琴扫了一眼,却是吓了一瞬,随即很快冷静下来。
看着他们呵呵一笑:“这算什么,宫里这样的事情还少吗?告诉你们,管住了你们的嘴,别在这里给本郡主瞎嚷嚷,若是这次的事情没有办好,说不定,下一个在这池塘里的人,就是你们!”
一干宫婢小黄门被吓得肝颤,慌忙的闭了嘴转身跑开。
陆扶笙见状,不由的脸色阴沉下来,这倒是敢情好,自己还没打她的主意呢,就想要了自己的命。
本来刚刚那事情弄的陆扶笙心情就不大好,此刻一听见殷月琴一番话,更是戾气腾腾。
她眼眸一转,蓦地计上心头,看着殷月琴的背影,勾唇一笑。
殷月琴瞪着那些奴才们离开,才扫了一眼水中的浮尸,不由的抖了抖身子,皱着眉头暗骂一声:“晦气东西!”
转身,正准备离开,却突然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打在自己身上的某一处。
她一愣,想走,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动不了,如此挣扎,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急的哭了出来,大声喊着:“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救命啊!”
陆扶笙朝宴会走去,坐下来,魏百行才看着她担忧道:“你怎的去了这么久?我担心死了,还以为你掉茅厕,若是你再不来,都准备带入去茅厕寻你。”
陆扶笙一口水差点儿喷出来,有些气愤的放下杯子,看着他阴测测的道:“魏百行,你看戏倒是瞧得挺认真的,怎的,开着我的玩笑挺过瘾是吧?”
见陆扶笙模样,魏百行就怂了,轻轻一笑,凑上去:“笙儿莫生气,你瞧,我这不是逗你开心。”
陆扶笙提着一边唇角轻哼一声:“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魏百行看着她笑的柔情蜜意,不反对也不承认。
陆扶笙被他攻破,一摆手:“罢了,怕了你。”
只要魏百行对她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自己便受不了了。
陆扶笙心想,这样下去可不成,迟早有一天,自己会被他拿捏的死死的啊!
眼眸一转,却对着魏百行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去了这么久吗?等着,我请你看出好戏。”
“哦?”魏百行神色微讶,诧异道:“什么?”
“等着便是。”说着,她掐着时间,没一会儿,她突然开口:“到了。”
“嗯?”魏百行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得一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叫声。
这边许多人都听见了,互相看了看,都寻着声音方向找了过去。
魏百行看着陆扶笙:“笙儿做了什么。”
“想知道?”陆扶笙站起来,对他伸出手:“那边跟我去瞧瞧。”
两人跟着人群走了过去,没一会儿便到了之前的那个花园,便瞧见一脸惊慌失措的殷月琴正扑在丽妃怀里哭泣。
而另一旁,几个脸色煞白的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而在他们身旁,还放着一句泡的都已经肿起来的宫婢尸体。
“这是怎么了?”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陆扶笙看去,便见得一个贵气妇人正盯着他们发问。
那贵妇一张容长脸,眉毛比寻常人宽一些,显得英气十足,不过配着这张脸,倒是显得有些富贵。
一旁魏百行轻轻在陆扶笙耳畔提醒:“这是如今西凉宫妃之中品阶最高的端贵妃。”
陆扶笙点头,若有所思。
被端贵妃一问,其中一个胆大的宫婢便上前道:“贵妃娘娘,奴婢实在不知情况如何,只听见小郡主在这边呼喊着什么,等我们过来,就正好看见池塘中的这个死尸。”
她一说,身后那些跪着瑟瑟发抖的宫婢都跟着哭诉起来:“求贵妃娘娘明鉴,真的不关奴婢们的事情啊。”
不过,宫婢如此一说,其他人目光自然就转到了殷月琴身上去了。
还有人议论纷纷:“那这个人,是不是小郡主害的?”
“对啊对啊,一直听说小郡主仗着受宠,平日里嚣张跋扈,最是喜欢欺负别人了。会不会是这个宫婢惹了小郡主不开心,一怒之下就……”
其实一个主子,打杀奴婢什么的,都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可就是这种事情,平日里私下做做,也就罢了,若是闹得人尽皆知,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你们胡说八道!”殷月琴一听,立即恐慌的摇头:“不是我,根本就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
她看着丽妃:“姨母,您要救我,真的不是我做的啊!”
丽妃神色有些难看,勉强一笑,安慰似得拍了拍殷月琴:“琴儿,别怕,姨母相信你。”
又看向端贵妃:“贵妇姐姐,虽然平日里琴儿是刁蛮了一些,可性子还是纯良的,杀人这种事情,琴儿是肯定不会做的,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端贵妃凝眸定了她一会儿,瞧得丽妃心头有些忐忑。
平日里,他们这些宫妃都是面和心不合,谁都恨不得弄死一个去。
今天被端贵妃抓住个把柄,若是她想往大了去闹,倒还真不好收场。
端贵妃自然也有自己的心思,今日本就是陛下办的宫宴,好好的一个宴会,没来由的便被这样一个事情给搅合的。
也就现在陛下还没有来,不然也不知道陛下会如何震怒。
抓住丽妃把柄是好,可要是因此闹大陛下面前去,惹了陛下的厌恶,那就不值当了。
是以,她顿了顿,便笑起:“依本宫看,丽妃妹妹说的是,本宫也可以说是瞧着琴儿郡主长大的,别人本宫不知道,可若说琴儿郡主,那脾性,本宫也是信得过的。”
丽妃闻言,顿时就松了口气。
殷月琴也反应过来,立即就擦了眼泪道:“姨母,贵妇娘娘,的确如此,琴儿其实也是无意经过此地,恰好琴儿的宫婢去替琴儿寻丢失的一个物件去了,琴儿一时收到惊吓,所以才……”
正在此时,那边丽妃派人去寻的殷月琴找的那些小黄门和宫婢来了。
因为事先都交代过,自然是按照规矩回话,说着去小郡主寻东西,没想到却遇见了这事儿。
因为里面的宫婢,不只有殷月琴自己的,还有其他的,说出来,也就显得信服一些。
加上那宫婢说完,还真就拿出了一支水色极好的玛瑙镯递给了殷月琴。
殷月琴急忙接过,捂在怀中哭了出来,一副失而复得的模样:“幸好找到了,这可是我爹爹阿娘去世前,唯一留给我做念想的东西……”说着,便已泣不成声。
人群中,有些瞧着,自然心里明镜儿似得嗤笑。
有些则或真心或假意的抹起了眼泪。
端贵妃见状,便笑道:“瞧,都误会一场,罢了,都散了回去罢,没得陛下来了,却见不着咱们这些人了。”
说说笑笑,又往回走,临行前,还对着丽妃盈盈一笑:“丽妃妹妹,你我也许久未曾说话了,一起过去吧。”
丽妃自然不好拒绝,笑着应了,又小声嘱咐殷月琴:“你可当心点儿,别又惹出什么岔子来。”
魏百行瞧着渐散的人群,挑了挑眉头:“戏倒是好,可是虎头蛇尾的,没了那般精彩。”
陆扶笙闻言,不由轻笑一声,道:“急什么,猫抓老鼠,尚且玩上一会儿,更何况是一出大戏,自是要慢慢亨出才有感觉。”
她本就没指望这一次将殷月琴给弄没了,只不过是想出出气而已。
等到人群散尽,陆扶笙看着独自站在一边的殷月琴,慢慢踱步而去。
到她身前站定,殷月琴看着她的眼眸一闪,随即厌恶道:“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她冷冷一笑:“告诉你,没门儿!”
陆扶笙嗤笑一声,慢慢靠近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道:“殷月琴,瞧着你年级尚小,若不是我此番亲耳听见,倒是不知你心大得很,不仅大,还恶毒的很。”
“你你……”殷月琴眼眸瞪如铜铃,受惊般后退几步看着陆扶笙:“你在胡说什么……”
陆扶笙并不多说,只道:“今日之事,就当做是给你一点小小的警告,若是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暗地里对我谋划些什么,可就不是如此简单了。”
“你我喜欢玩儿,不过,也要看看谁玩儿得过谁。”她冷冷的扫了殷月琴一眼,转身与魏百行离开。
殷月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着陆扶笙的背影在原地跳脚:“陆扶笙,是你,一定是你!你在陷害我!”
走的远了,殷月琴的声音却还能听得见一些。
陆扶笙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真是聒噪。”
魏百行微微勾唇:“那将她舌头割下来,等风干之后,替你做个风铃如何?”
陆扶笙嫌弃的看他一眼:“什么东西,就能那我跟前献宝。恶心不恶心。”
两人淡淡笑闹,回到座位上坐下。
“大哥?”刚刚坐下,便听闻一旁传来一个略显讶异的声音。
陆扶笙转头看去,当见得对方眼角那颗妖冶泪痣和那一双魅惑妖娆的桃花眼之时,脸上神色不由慢慢凝结。
“怎么了?”魏百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嗯?”陆扶笙回神,转头看了他一眼,轻笑:“没事儿。”
又看着前面的男人,只见他五官立体,硬朗又不失秀气,生的极好的一副面容。
见陆扶笙盯着自己,对方微微一笑,声音如清泉般悦耳动听:“瞧嫂嫂这幅模样,倒像是认得我一般。”说着,“咦”的一声:“我也瞧着嫂嫂有些面熟,嫂嫂,我们不会真见过?”
陆扶笙一顿,淡淡扬唇:“公子说笑了,我第一次来西凉,怕是公子认错人了。不过,公子是……”
对方称自己为嫂嫂,那定然也是皇室中人了?
对方听陆扶笙如此说,好看的眉宇微微一蹙,那妖冶的面孔带着一丝疑惑。
满头青丝倾泻而下,衬着那张面容越发的妖艳之下,又带了一丝可爱与娇俏。
陆扶笙转眼,便听见身后魏百行的声音淡淡传来:“三弟无恙。”
对方闻言,眼眸微微一闪,提唇道:“原来是大哥的女人,倒是不曾注意。”
说着,看了看陆扶笙一眼:“嫂嫂莫怪,刚刚是弟弟唐突了,我乃三皇子,魏星耀。”
陆扶笙淡淡颔首:“陆扶笙。”
“嫂嫂真有个性。”魏星耀闻言,头微微一偏,那柔软的青丝便随着倾斜,活像是是一副生动的美人图。
陆扶笙淡淡扬唇:“彼此彼此。”
听罢此言,魏星耀便像是淡了与陆扶笙交谈的心思,收了笑,转脸看向正前方,可那坐着的姿势依旧是歪歪垮垮的,极其不正经。
陆扶笙扫了一眼,淡淡收回眼,心中却想着之前在竹林的事情。
陆扶笙相信,世人都有两幅面孔,可这魏星耀,却是有些奇特。
也不知当时他们所交谈之事,到底是什么。
另外,她也并不能确定,那人就一定是他。
是以,便压在心底,暂且不与魏百行说。
魏星耀却与魏百行交流起来:“大哥此番回来,怕是不再走了?”
“谁知道呢。”魏百行给自己和陆扶笙倒了一杯酒:“若是呆的不顺心……”
抬杯递给陆扶笙:“走又有何妨?”
魏星耀呵呵一笑,眼眸半眯,微微扬起下巴,嘴唇微张,抬着酒杯在唇边徘徊:“若真是如此,父皇可要伤碎了心了。”
说着,他陡然坐正,斜眼一扫魏百行:“有些人,可是迫不及待了呢,大哥不心急,弟弟我都瞧着为你难受。”
魏百行的神色陡然便沉了一些,却还是似笑非笑道:“你这么难受,不若你出面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