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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棋差一招落得如此尴尬境地只能有赖陛下庇护但陛下现在还举棋不定你我看来终究难逃此劫啊!”
高纯年坐在汪伯潜的对面长案之后皱着有如槐树皮一般的老脸低头饮茶也是眉头紧蹙仿佛手里的端着这上佳良茗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父亲不能再犹豫了啊”汪伯潜之子、原三部勾院判官与其父一同去职的汪修涵陪坐一旁苦劝道“京襄已秘密调动两千甲卒进了建邺城他们或许畏天下悠悠之口暂时不会拿陛下怎么样但我等必在其斩除之列啊。”
“晋庄成的消息就一定可靠吗?”汪伯潜蹙着眉头还有些犹豫的问道。
“晋庄成的消息应该可靠”汪修涵说道“京襄并不需要一个南阳缙绅的领袖投靠反而更需要借晋庄成的人头令南阳缙绅从此之后作鸟兽散再无一人敢与京襄唱反调……”
“修涵所言在理”
高纯年说道
“这些年京襄所行新政南阳缙绅受害匪浅心中积怨极深即便此时畏惧京襄暴政噤若寒蝉但心里余恨难消。京襄应该也明白这些但有机会必会继续打击而非拉拢;也无拉拢的必要、拉拢的价值。前些日子政事堂小议王番就说京中浮众太多不事稼穑却致盐粮腾贵还不如将这些浮口都迁到黎州以实边地。这应该有针对南阳缙绅的意思在里
面但在此之前京襄也确有必要借用一下晋庄成的人头减轻一下阻力。”
“怕就怕我们轻举妄动反而授人口实!”汪伯潜蹙着眉头说道。
“汪相所忧甚是”高纯年点点头说道“顾藩、王番等人此时在朝中还在为渡淮作战之事张目水面之上都看不到什么波澜来其水面之下步步紧逼不排除有打草惊蛇之意我们仓促行事真有可能中了京襄的圈套——唉现在还真是两难。”
“父亲所忧孩儿也能明白京襄是未尝没有打草惊蛇之意但平凉公其人枭雄也素来野心勃勃、无视世人毁誊——父亲真以为我们一点把柄都不落下就能阻止平凉公对我们下手吗?”汪修涵说道“依孩儿看京襄只要暂时不动陛下这次仅仅是将我们铲除完全不会有丁点的顾忌这也是他们正在做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魏相那里还是没有消息传回来吗?”汪伯潜犹豫的问道。
“魏????????????????相原先人在寿春但前些天叫平凉公喊去潢川商议渡淮之事就没有办法联络想必这也是京襄有意而为之”汪修涵说道“再一个魏相也太过隐忍了……”
潜邸系也不是铁板一块汪修涵就以为魏楚钧性子太过隐忍以致影响到陛下很多时候都犹豫不决不够果断错过很多时机。
比如早前驱逐先帝旧臣一系汪修涵就认为在魏楚钧的影响下他们下手太晚了以致赤扈人发动第二次渡淮会战他们都没能很好的掌握建邺水师及骁胜军不然不会败得那么惨给京襄彻底坐大的机会。
比如宿卫禁军哗闹汪修涵也以为他们太过软弱轻易就将宿卫禁军的兵权拱手相让却没有果断整肃宿卫禁军里的不安分武吏——这也是他们无法掌握建邺城守御的关键却受制于牛首山义军。
他们现在所面临的这个情况汪修涵担心真将魏楚钧召回建邺魏楚钧很有可能还会劝陛下在京襄大军正式渡淮之前继续隐忍下去以防中了打草惊蛇之计。
汪修涵也承认在此波澜诡谲之时绍隆帝应该要有更大的定性。
毕竟京襄渡淮作战在即短时间内不想掀起惊天波澜就不大可能会直接拿绍隆帝怎么样。
淠口一役之后宫里还将罗望等将调了过来加强了对三千宫卫的控制至少确保绍隆帝的人身安全不受京襄直接控制。
而平凉公率大军渡淮北伐也非一时半会能有了结拖上三五年也不是没有可能在这个期间绍隆帝想要谋事应该会有更多的机会而非急于此时。
但是更关键的问题是他们汪家与高纯年、晋庄成等人还能不能坐等下去?
汪修涵可不觉得平凉公徐怀在渡淮北伐之前不敢拿他汪家、拿高纯年、晋庄成等人开刀祭一祭战旗;而从京襄这段时间在建邺城里的部署看来这几乎是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