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景王他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既然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拘小节王禀相公也与之同行相信他对当前形势严峻到何等地步应该是有一定清醒认识的——”
徐怀点点头。
他这节骨眼上不会为跟京中的权贵打交道浪费时间也没有这个时间可以浪费但汴京城里任何一个对当前严峻形势有清醒认识的他都应该争取、团结。
他相信朱沆、王禀他们都应该清楚他们实在没有时间浪费在与皇亲国戚的结交应酬上没有找借口将景王赵湍打发走了应是觉得他对接下来要商议的事情有所裨益。
徐怀也没有搞大张旗鼓的迎接着史轸、郑屠、周景、王宪、徐心庵等人在二楼等候他与叔父王举、朱芝以及吕文虎三人先站在猫二胡子羊肉汤店的底楼大厅里避风等听到外面人声、脚步声传来才揭开帘子迎出去。
羊肉汤店距朱府不远朱沆、王禀他们在诸侍卫的簇拥下直接步行过来。
徐怀见王禀身旁那个身穿便袍、中等身材的中年人气度不凡缨云郡主还一脸委屈的拽着这个中年人的襟袖跟在后面猜他便是景王赵湍上前与众人行礼道:
“王禀相公有一阵子未见这位便是景王殿下?徐怀与家叔都是武人不懂什么礼数还请殿下见谅。”
“你王家数代忠良你父亲更是大越千载难逢之良臣
十数年前谋夺云朔以全大越藩篱实乃远见卓识但奈何当时能看到这一点者寥寥而朝中奸佞不容你父以矫诏残害又奈何当时朝廷奸臣当道竞相遮掩父皇他也被欺瞒致你王家蒙冤到今时也致使边事彻底坏于奸佞之手悔之已晚……”景王赵湍开门见山先提及矫诏案惋惜的感慨道。
然而徐怀无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翻陈年旧案但见他叔父王举颇为激动知道这一点对王家人极为重要也只是站在一旁默默听景王说下去。
“缨云养于宫院娇横惯了也不知道你们冒雪从府州千里驰归是何等的辛苦之前多有刁难我叫她给你们赔罪!”景王赵湍将赵缨云拉到前面要她给徐怀、王举等人赔礼道歉。
徐怀看了赵缨云一眼再看站在众人之后的朱多金身旁还有一名雍容妇人悻悻作色猜她便是荣乐县主。
“我等从府州仓皇而归忧于时局形势无心礼数也不觉得郡王有什么刁难之处”
徐怀推演赤扈骑兵十天左右就会杀到黄河沿岸他哪有心情在这种破事上浪费时间?直接问景王
“却不知殿下为何事而来?倘若是为虏兵之事而来那还请殿上与王相一并到楼上说话恕徐怀此时无暇顾及这些繁文缛节!”
赵缨云性子虽然不跋扈但心想人又不是她赶的她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什么蛮横的话心里当然一百个不情愿——然而她好不容易抑住心里的别扭劲正酝酿这赔礼道歉的话该怎么说出口却没想到徐怀竟然拽着她父王、王相以及朱沆直接上楼去了?
一句客套的话都不说真的合适吗?
自己堂堂一个大越郡主从这莽汉嘴里讨一句客套的话真有那么难?
再不济也应该让她将好不容易酝酿出来、藏有一些机锋的道歉话说出口才是啊!
再看她父王竟然头也不回的与王相、朱沆跟着这几个莽汉上楼去了赵缨云性情再温和这一刻也满腹委屈抿着嘴站在那里不吭声泪珠子都快要滴下来。
荣乐县主与长女朱多金更是气急败坏虽说景王没有直接训斥她们但有什么比被彻底无视更挫伤她们自尊心的?
她们气急败坏得想翻白眼。
倘若仅仅朱沆在场荣乐县主打娘胎带出来的脾气此时一定会发作出来但景王、王相在场她们非但得忍住脾气都不敢甩手走回朱府去。
荣乐县主这会儿将气撒到朱桐头上:“你这个小没良心没看到你娘跟缨云一路跟着小跑过来都上气不接下气了还不去晓得搬两张干净凳子过来?你这没眼力劲的蠢货什么时候能学得机灵点?”
“这事怎么又挨到我头上来了——徐怀这莽货就不是能拿权势欺压的!”朱桐自认倒霉的嘀咕着喊店家将旁边的桌椅恰到好处的移到他娘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