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张旺轻手轻脚推车进门,架好车,见堂屋灯光微弱,走进去。“哈咳……”爷爷干咳一声,把他吓一跳。他仔细一看,爷爷拿眼注视着他,眼中带有几分威严和愠怒。张旺心里冷不丁又颤了一下。张学问长时间在灯光昏暗处,眼睛看得清楚,张旺的这些反应,他全看在眼里。他不说话,用手指指一边的长凳,示意张旺坐下。张旺下意识地乖乖坐好,等着爷爷发话。
“啊旺,爷爷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再瞒着爷爷了。”
张旺咧咧嘴,想笑,但笑不出:“爷爷,我会有什么瞒您呢?”因为见爷爷严肃,他的声音有点僵。
“那好,爷爷问你,你常常白天不沾家,在外面都干些什么事情?实话告诉爷爷。”张学问提高音量。
“爷爷,我不是早跟你说吗?我们一班人上公婆山挖倒吊金钟。这几天刚买完药材。”
“你跟爷爷常上山挖药材,你知道,爷爷不是外行人。你老实说,挖金钟根能卖多少钱呀?”
“爷爷,我们这批金钟根赚大钱了,我们六个人,每个人分到二百九十多块呢。”
“张旺,爷爷真想不到,你变了,会编故事哄爷爷开心了。你们一共六个人吧,一个人分到手将近三百元,那就是一千八百块钱,天啊!卖金钟根能赚那么多钱?我算是大开眼界了。”
张旺见爷爷不信,急了,说:“爷爷,你不信?我们真是卖金钟根赚的钱。自行车全是卖药材钱买的。”
张学问看到孙子铁了心骗他,不承认错误,伤心地摇着头,表情很失望,半天不吭声。
昏黄的油灯下,张旺看见爷爷一脸严峻,无奈地说:“爷爷,这全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不信你明天去问王福贵陶晓伟他们。我们六个人,就剩陶晓伟不买车,他要攒钱盖房子。”
门外漆黑一片,一股寒风袭来,张学问打了个冷战。他艰难地站起身,走过去关上门,心里寻思着:今晚孙子是不会承认了,明天跟新老村长合计合计怎样才好。他头也不转,背对孙子说:“休息吧,明天再说。”
第二天天没亮透,张学问就在厨房拦住张兴,把情况告诉了他,说:“这班臭小子肯定想好计策对付我们了,我们简单盘问不行,要想个好对策。”
张兴问道:“张旺说,自行车全都是拿卖药材的钱买的?他们卖一批金钟根就赚一千八百块钱?这分明是哄骗我们嘛。”
这时,老村长也来寻他俩,他轻脚走进厨房,警惕地环视一周,没发现张旺,才说:“昨晚九点,他们一伙人才打着电筒回到村。”
“我昨晚盘问张旺一遍,他什么都不承认,就说是挖金钟根去买,赚了大笔钱。这小子现在还在呼呼睡觉呢。”
三人正商议着,大门外有人吵嚷,只听到李广兴高声喊:“张兴队长,河湾村有人来找。”
张兴走出门外一看,是河湾村老徐头,邻里邻村,都是熟人。老徐见了张兴,焦急地说:“张兴村长,我家牯牛今早不见了。昨晚天黑不久的时候,全村的狗叫得厉害。天气冷,我懒得起床查看。今早起来一看,牛圈门被撬,牯牛不见了。查看牛脚印,是往莲花村方向拉走的。你帮我查查看,你们村有没有哪户人家多一条牛?”
张学问一听,笑了;“徐叔你傻呀,谁家偷牛胆敢拉回家里放的?脑子进水呀。”
张兴严肃地说:“老徐头,我知道了,如果是咱莲花村人干的,我一定帮你查出来。”
老徐头再三道谢,匆匆赶往别处寻牛。
这里三人也忙着分头帮老徐头找牛,把侦查张旺他们的事放到一边。
中午,李家祥挑柴回村,看到张兴到处打听偷牛的事,对他活:“我刚才从桂花山经过,看见覃木工棚屋墙上挂一副牛角,样子很怪异。我还纳闷,原来没见过棚屋挂牛角呀,谁挂上去的呢?”
“哦,有这事?”张兴回家里推出自行车,猛踩一把往桂花山棚屋驶去。
果然,远远看到一副牛角交叉挂在棚屋门顶的墙上,怪吓人的。张兴骑车直奔过去,屋里没人,门锁着。他细看那副牛角,是公牛的角,断痕也是新的。
张兴心里腾起一股怒火,果真是这班家伙干的!他愤怒地加大力气踩车,飞一般驶回村庄,把车往墙根一靠,叫来爷爷和老村长,吩咐人去寻这班家伙,务必把他们带来堂屋讯问。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