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实上,这一路上,与孟远推测得几乎一模一样。
每走上一程,他们就会与各种乱兵遭遇。
当然孟远到底不是杀人魔王,遇见的乱兵,只要不冲撞和阻拦与他,他也就熟视无睹,井水不犯河水地彼此擦肩而过。
其实,相比还在各处要隘攻城拔寨的大顺军而言,老实说,他们遇到的乱兵,更多的还是早已丢盔弃甲的明军。这些溃兵,一旦脱去了军服,丢弃了战旗,发起狠来比土匪还要变本加厉。
见惯了生死和人性之恶的孟远,对此早就麻木了。只是苦了马上的这一对皇后和皇妃,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往日何曾见过如此的人间惨象?
但是很快,她们就从一路哭哭啼啼,到默默流泪,再到双目空洞,再也没有一丝大起大落的情绪出来了。
而唯一还能让两人动容的,就是孟远在半途中,面对见色起意的几波乱兵,那种匪夷所思的杀人手段。尤其是在他抬手一指就是一条人命之下,彻底颠覆了她们的三观,以至于走到后来,两人已经再没有一点勇气,与孟远对视一眼。
对此,孟远倒也乐观其成。
毕竟,一个老实听话而又沉默的团队,才是他从前最得心应手也最喜欢的一种作战模式。
眼看就要进入上煤山的僻静小道了,这时,四周突然人喊马嘶,金鼓齐鸣,从两旁杀出一队人马来。
孟渔打眼一看,这队当头拦截的人马,与前面遭遇到的乱兵终于有了截然相反的差别:
每个兵丁都是刀枪剑戟整齐,盔明甲亮,军容划一。
不仅如此,当头大将,乃是在诸多偏将簇拥之下,四周更有明显是贴身侍卫随扈,端坐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一面大大的战旗迎风招展,一看就与此前所有的溃兵、乱贼等乌合之众,判若云泥。
不知为何,孟远除了有些微微担忧三个大小女人的安危,心底深处,莫名其妙反而生出一丝欢喜来。
不错,他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雇佣兵王,但更是一个曾经热血沸腾的战士。
真正的战士,心底都渴望一种真正可以酣畅淋漓、棋逢对手的战斗。蝇营狗苟,缩头缩脑,没有血腥和危险的遭遇,实在太过大煞风景。
要知道,这是明末,即便是流寇,李自成帐下,也还是有不少值得尊重的对手。
但是刚才那一路上,瞧瞧自己遇见的,除了可以忽略的溃败明军外的那些大顺军,都是一些什么样的货色?
除了虚张声势喊打喊杀,最要紧的就是那一双双贼目,眼里盯着的全都是这皇宫内外花花世界里的金银财宝、如花女人!
这样的流寇武装,即便不被满清鞑子打败,也终究一样会被历史大浪淘沙革除而去。
现在,突然冒出这样一支看上去盔甲明亮、军容齐整的队伍,即便是作为敌对一方,孟远也是忍不住一阵心喜。
奶奶的,终于可以正经打一架了!
孟远缓缓勒住马头,眯眼默默地看向那两面一左一右,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大旗——
一面大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牛”字,一面大旗,则略微靠后,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田”字。
看样子,自己这次是遇见了真正的对手,和他正在期待中的李自成麾下的正经大将了,而且一下子就上来两个,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