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莺道:“我进侯府前,家里是卖柴的。城里人不比乡下,柴禾倒处都是,城里要买。城里人也不是家家都好过的,那时,我就跟着爹爹,拿着块白灰,给谁家送了一担柴,就在门板上画上一道儿。还有那卖水的,乃至卖米、卖面的,都是这样。”
玉杉道:“那要都往门上画,画乱了,该怎么办呢?”
黄莺道:“各人占一块地方,哪里就画得乱呢?”
玉杉道:“那要是那家主人心肠不好,趁你们走后,抹下去了,或者是有那做买卖的人不本分,偷偷往上添两笔,又该怎么办呢?”
黄莺笑道:“一个月三十天,便是多了又能画几个’正’字呢?不过是怕全靠脑子去记,记不清数目,划在门上到底是个凭证,每天都看上一两眼,谁多画了,或是涂抹了,总还是能看得出的。就像姑娘,您每日写字,别人要趁您不在,往您的字上添上两笔,您难道还看不出来么?再说了,便是一笔、两笔看不出来,可谁真有这个心,定不能只做一次,做多了,总有看出的时候,到那时,谁还和他打交道?”
玉杉道:“这样麻烦,问什么不一次付一次的钱呢?”
黄莺道:“便是城里人,也有不好过的,很多人不过是店里的伙计、衙门里的胥吏,有时手里并没有现钱,要到月底拿了月钱,才能给我们的。”
玉杉又问:“那要遇到丢了差事,或被扣了月钱,给不了你们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