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弼太后道:“姐姐,虽说是母子天性,可是姐姐,人命关天,怕是母子情份,怕是也得先放一放了。”
玉杉道:“阿芷,你没生养过,你不懂得的。”
德弼太后反驳道:“姐姐你不是一样没有生养过么?难道你自己就很懂么?”
玉杉道:“我也不懂,可是,这些年来,咱们不是没有听过见过,一个母亲能为了孩儿做到什么地步。”
德弼太后继续反驳道:“安太妃可不一定如姐姐所想,况且,这件事,关着她自己的性命呢,她的实话,姐姐怕是要不回来。”
玉杉冷笑一声道:“她若那么惜命,就不会因为明权不在身边,就把自己弄成那副模样了。阿芷,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她,可是咱们再不喜欢她,也不能觉得什么样的坏事她都做出来的么?”
德弼太后无奈道:“罢了,我不同姐姐辩了,我是说不过姐姐罢,但愿一切如姐姐所想罢。”
玉杉轻轻摇了摇头,又翻开书页,一时翻到了一页,见上面有涂改痕迹,算算日子,恰是在园中的时候,便要向德弼太后询问,只是方要开口,便见宫女碧薇进来,道:“两位太后,安国公夫人来了,还带着几个女子。”
玉杉自知是周家的那几位女夫子,便道:“叫她们坤元殿等候。我们这便过去。”说罢,对德弼太后道:“阿芷,你要不要过去看上一看。”
德弼太后笑盈盈地对玉杉道:“自然是跟随姐姐的。”能见一见自己的娘家人,她当然是不反对的。
玉杉与德弼太后因是接见至亲,也不另行梳妆,就携手往前殿去了。
到了前殿,隔着纱帘,影影绰绰地看见几个身影,玉杉不等众人行完礼,便对左右宫人道:“撤去帘帐。给夫人赐座。”
一时宫女们撤去了帘帐,两位太后与史氏夫人还有周家的几位女夫子相望尽是无言。
玉杉轻咳一声,道:“舅母,近来家里可好么?”
史氏夫人恭谨地道:“劳太后惦记着,一切都好。”
玉杉又问道:“老太太的身子可好些了么?”
史氏夫人道:“老太太硬朗着呢,每日同家里的几个女孩儿在园子里一块取笑,再没有俗务烦心的。”
玉杉微微一笑,赞道:“有劳舅母了,老人家,就该少操些心,多多保养着自己,才是好的。”
史氏夫人听了玉杉的赞,却只是轻轻道一声“是”,并没有显露出欣喜来。
玉杉又问道:“舅母到现在还没当上祖母么?大嫂子现在怎么样了?”
史氏夫人怎么能道:“回太后的话,小孙儿去岁七月落地,因为国丧,没敢往宫里报的。”
玉杉轻笑一声道:“却也太小心了些。”
史氏夫人道:“拙夫常告诲臣妇,命臣妇谨慎行事。”
玉杉笑道:“谨慎些是好事。为人臣子的,到咱们家里这个地步,也算是位及人臣了。一个不谨慎,牵扯出什么来,便是万劫不复。”
史氏夫人低着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