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伦面无表情的推开西斯凑过来的脸,“离我远点。”
“我要换衣服了,转过去。”
西斯还坐在地上,迎着艾伦冷脸的他没有再作妖,而是乖乖的应了一声,站起来直接转到了帘子后面,给艾伦留下足够的独处空间。
看着西斯这副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半靠在床上的艾伦单手捂住脸,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西斯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这,简直就是个薛定谔的问题。
西斯：“艾伦大人，薛定谔是谁？”
哪怕只是隔着一张帘子,也并不代表西斯就对艾伦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更不用说艾伦说到“薛定谔”时候的感情过于复杂,复杂得让他忍不住为之在意。
换作以往，西斯通常都是“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风起云涌”，但谁让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只是用平静无比的声音问一声,已经是西斯克制了又克制的结果。
没能得到艾伦的回答，站在镜子前的西斯目光一暗，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平静，“艾伦大人？”
帘子另一边的艾伦：“……”原来他已经“头疼”到直接说出来了吗？
艾伦一脸平静的下床，一脸平静的换好衣服，再一脸平静的拉开帘子,紧接着一脸平静的对上西斯望过来的视线，继续用无比平静的声音表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
随着艾伦的动作，他所在空间的光线朝对面倾泻过去。
同时，站在镜子前的西斯扭头，看了过来。
西斯从头到尾一身黑色，明明那双如宝石一般的眸子是最亮眼的颜色，但在某几个瞬间，与之对视的人却会觉得自己看到了一望无际的黑色。
有一束光，破开了黑暗。
像是一座指引人方向的灯塔，又像是深海中迷惑猎物的巨兽，利用猎物的“逐光性”而坐等猎物入网。
镜中的人和西斯一模一样，带着相同的温和以及对艾伦的专注，只是衣角出现了裂痕……而已？
艾伦超前走了一步，带着平静的表情扯住西斯领子，同时继续用平静的声音对其表示，“天气正好，我们出发吧。”
不知是艾伦前不久话中的“东西”一词逗笑了西斯，还是艾伦此时的反应逗笑了他，西斯轻弯了弯眼睛，原本惑人的色彩骤然消失，就连镜中的裂痕都不再扩大。
西斯身上的“黑暗”过于浓郁，连带着甚至会影响周围的存在，星星点点的黑末从镜子上的裂痕中掉落出来，还没等落到地面就消失了痕迹。
哪怕西斯极力克制，很多地方也都留下了痕迹，唯一的例外就是艾伦·伯德，无论他跟西斯的接触有多频繁，艾伦·伯德的气息都始终如一的干净。
轻眨了下眼，压制住快要泛滥出来的黑暗，西斯抓住艾伦揪着他领子的手，直接与其十指相扣。
西斯温声应道，“好的，艾伦大人。”
艾伦：“……”
视线略过西斯身后的镜子，艾伦又一次在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没露出什么异样的情绪。
抽了抽手，艾伦发现完全抽不回来以后，只能再一次选择放任。
牵着西斯的手，艾伦与其一同走出了房间。
当雕花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房间中的镜子骤然出现蜘蛛网一般的裂痕，眼睛一样的黑色魔纹突然出现在镜子上。
【果然，在这里。】
【……原来如此。】
随着一声谁都听不到的叹息，镜子骤然碎裂开来，掉落的碎片砸在地上，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在遥远的神国领域，靠在时间之柱上的真实之神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原来……”
“黑暗不是黑暗，光明不是光明。”
白纱覆眼的真实之神低下头，将手贴在了书封上的“眼睛”，不知感应到了什么，他再次大笑出声。
“没有芳艳不终于凋残或消毁，但是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落①。”
“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落。”
“哈哈哈——”
抱着手中的大部书，真实之神赤脚走在时间长廊之中，一边走一边大笑。
路过的神祇看到真实之神这般模样，再次确认了真实之神的“疯狂”。
自从光明神沉睡以后，真实之神就“疯”了。
…
艾伦和西斯在大堂退房的时候，新来的店员操作不是很熟练，耽误了不少功夫，以至于当汤姆·瑞格波搂着莉莉安娜下来，艾伦直接与他的学生，来了个面对面。
“艾伦老师？！”
汤姆·瑞格波瞪大了眼，“西斯老师？！”
在郁金香联盟国行走，艾伦和西斯就没做过什么伪装。
一眼认出两人的汤姆·瑞格波难掩激动，他下意识的松开楼着莉莉安娜的手，同时直接往柜台上一靠，“艾伦老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趴在汤姆·瑞格波肩膀上的狮鹫抬起头，高兴的朝艾伦“喈”了一声。
看了狮鹫一眼，艾伦扭头用指节敲了敲柜台的台面，提醒某个店员不要顾着看热闹赶紧办手续，他一脸平静的反问了汤姆一句，“我不能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