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窝座先生,”我用还未变声的稚嫩嗓音,真诚地发问,“您似乎坚信成为不灭的鬼,比会长大、会变老的人,有着更好的武学出路。”
“我有困惑。”
“春天的樱花大片开放是怎样的呢?夏天的花火大会是有多热闹呢?秋天,据说有着满山红叶开放的地方,在哪里呢?”
远处,传来了少年压抑不住的呜咽。
果然,我包成这幅样子,还是被认出来了吗?
……抱歉啊,稍后一定会好好和你道歉的。
现在,先让我做到最后一步,动摇面前这个鬼的信念,就差最后一步了。
“可是我死在了下着雪的冬天。”
猗窝座,这个有着强烈的变强执念的斗之鬼,默然以对。
她已经看不到了。
这个天赋异禀的孩子,年纪轻轻就拥有着可遇不可求的“通透世界”的孩子,或许再给她几年时间,完全可以成长到无法估量的地步。
拥有着“通透世界”的人,却没有等到可以通透看世界的时候。
她死在了冬天。
“您觉得,我的这幅样子——”我将最后的一丝雾气凝聚在脚尖,轻巧地,轻巧地转了个圈。
“是强大吗?”
猗窝座的气息乱了。
身后的人的斗志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炎之呼吸·奥义!玖之型——炼狱!”全身包裹着灼热火焰的人从我的身侧跃过,同样火焰燃烧着的刀身,斩上了猗窝座的脖颈。
“铛!”
这一次是干脆利落的金石交击声。
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上弦之叁的脑袋,掉落了。
然而,掉落了的脑袋和无首之躯却并没有消散。
“啊啊啊!!!”疯狂的、混乱的声音从半空中的头颅中发出。
远处的东方,一抹鱼肚白显现,有曙光在逐渐播撒。
全力一击的炼狱杏寿郎已经力竭,不远处的三个少年迅速暴起,三把日轮刀刺向了试图逃跑的无首之身。
已经混乱的上弦之叁,嘴巴里不断地重复着“要变强”“不对”“你是谁”“太弱小了”,无视了日轮刀的创伤,由无首之身抱着,迅速地冲入了阴影遍布的林间。
而此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没有追击的力量了。
但是,所有人都活下来了。
我一只白骨森森的手将岩融死死地钉在地上,另一只也好不到哪去的血肉剥脱的手眼疾手快地搀住力竭向前栽倒的炎柱。
能以人类之躯撑到现在,真的令人钦佩。
天亮了。
至此,上弦之叁,败退。
阳光开始逐渐洒落在我冰凉的脸上,眉梢的冰霜终于化开,如同眼泪一般顺着我的脸颊滑落。
我在一位鬼杀队支柱和三位鬼杀队队员惊愕的目光中,完全的,完整的沐浴在了阳光下。
虽然对着猗窝座谎言和误解的垃圾话一堆一堆地放,但我的确不是鬼啊。
接下来,解释的要解释,而且……
我看了一眼一直目光灼灼地定在这里的赫灼少年——灶门炭治郎,也是花子的哥哥。
他一动没动,眼睛看起来也已经好久没有眨过了,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踌躇着,顾及着,一直没有上前。
“花子?”我心中一酸,轻轻地,气音呼唤彼岸之人。
只有我听到的声音从一侧响起:“我在,我们都在了,姐姐,你说的方法可行吗?”
不可行也得行。
但是在那之前——
我感受着从手心出传来的属于炎之呼吸拥有者滚烫的体温,耳边是身为支柱必备的,没有间断的全集中呼吸。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我:
这个人是活着的。
没有拒绝我的搀扶,那态度至少应该不是敌对吧?
那我提出的要求他能够答应吗?
挣扎好一会,我还是郑重地向这个静静等我开口的人请求道:“这位……炼狱先生,我有一个很突兀的请求……”
耐心地听完了我的请求,几乎是全身都是血,但的确生命无忧的剑士明显很是困惑地歪了歪头,却一口答应了下来:“……唔姆,就对着你说吗?没问题!”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新一天的日光眷恋地围绕着这个鏖战了大半夜,独自一人挡住了强大恶鬼,守护了所有人的剑士,他橙红色的发在身后朝霞的辉映下仿佛要燃烧起来。
他缓缓地调整方位,直到完全正对着我。
然后,露出了一个元气满满的露齿笑,用标志性炎柱的声音,大声的:
“不用担心,炼狱杏寿郎,有好好的活下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