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澜从父亲那听来一些话,特意跑到苏善儿屋里来跟她说。
苏善儿本是对宫里的事情没兴趣,然而听完苏澜的话,她诧异道:“皇上斥责了太子?”
“不止,还下令让太子一个人在太子府反思,不得旨意不准出门呢。”
苏善儿不太相信,“皇上拘禁了太子?原因为何?皇上不是一向最偏心云淮的吗。”
“皇上是偏心太子,可是这次他闹出大事了,之前钦天监的人在皇上面前说慧贵妃的病是因鬼王不详引起的,如今那人已死,这件事一直没个着落,今日皇上招其他天师进宫,这才知晓原来太子买通了李序之,皇上虽不喜鬼王,但这般胡妄之言他岂能容忍?如今只是将太子关在府里,要我说还是轻了。”
这话听起来好像哪里怪怪的,太子再蠢也不至于买通别人的时候还让另外一个人在旁边看着,这告状之人是打哪知道的这事?
“二哥可知举报太子的是何人?”
苏澜摇头,“我对钦天监的人不是很熟悉,听父亲说好像是李序之的一个徒弟。”
“李序之的徒弟?”苏善儿惊讶道。
“是啊,怎么了,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别跟我说你连钦天监的人都认识。”
苏善儿摇头否认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认识钦天监的人。”
“那你鬼叫什么?”
“哪里有鬼叫,就是觉得奇怪,师傅被收买,太子怎么没将徒弟一起收买了。”
苏澜只是闲来无事才跟她说这事,他喝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那钦天监里的人收徒都是一群一群的收,太子就算想收买,收买的过来吗。”
若是别人还真的收买不过来,不过若是李序之的徒弟,那不就只有洛天一个吗!
洛天举报太子?苏善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看上去挺稳重的,怎会做如此冒险之事?
“二哥,你确定到皇上面前告状的人是李序之的徒弟?”
苏澜看了她一眼说:“不信你去问父亲,父亲当时也在场。”
问就不必了,而且就算要问,该问的也不是她父亲。
苏善儿起身就走,“二哥,我出去一下。”
“你要去哪,不是说好了今日不出门的吗,小六!”
人已走远,苏澜的叫声根本阻止不了她。
流穗从外头走来,苦着脸看着苏澜,“二少爷,您不是来陪小姐聊天的吗,怎么还把人给聊走了?”
苏澜手里的茶碗都没来得及放下,他也是一脸茫然,“我哪知道这小丫头心里都在想些什么,跟他闲聊几句,也不知道怎么就动到她身上的筋了。”
“那现在怎么办?”
苏澜看了一眼手里的茶碗,把剩下的茶水喝完,茶碗放在了流穗手里,说:“无妨,她又不是第一次自己出门,她说一会就回来,应该走不远。”
“二少爷心可真大。”流穗小声嘀咕。
苏澜看了她一眼,“我的心再大还能大过你主子去?”
“那……倒是还差一点。”
——
钦天监祭祀台前,洛天正在接受各位长老的责罚。
他一动不动的跪在那,后背上满是鞭痕,灰色衣袍已经隐隐透出血迹,眉头紧蹙,却始终紧抿双唇,吭都不吭一声。
“师傅,师傅。”
一个年幼的男孩跑来,打断了刑罚,老天师温怒,“干什么大吵大闹的,不知道这边在做什么吗?”
“师傅,苏家小姐来了。”
闻言,几位年长的天师相互看了看,正准备去迎接,苏善儿已经跟着小童走了进来。
人群散开,苏善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满身伤痕的洛天,他应该是隐忍太久,突然断了责罚,他一个人跪在那低着头,重重喘息。
“苏六小姐今日怎会有空来这?”老天师很是谄媚。
苏善儿伸手,指着洛天,“我找他。”
闻言,诸位天师稍稍一怔,老天师回头看了一眼,叫道:“洛天。”
洛天忍着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站起来,他脚步踉跄的走到苏善儿面前,脸色苍白,微微颔首,“六小姐找我何事?”
“有话想跟你单独说,可有空?”
他在受刑,这么明显,她却问他有没有空。
洛天没做声,一旁的老天师沉声道:“你的事晚一点再说,苏家小姐既然有事找你,你先去吧。”
“谢师叔。”
洛天朝着苏善儿微微抬手,“六小姐请。”
他为什么被罚苏善儿猜得到,老天师说“他的事一会再说”意思是责罚还没完,苏善儿没有替他求情,转身走开。
洛天身上的鞭打伤痕很重,没办法走的太快,苏善儿迁就着他的步伐,回头问道:“去哪?”
洛天缓了缓呼吸,“我有些站不住,六小姐若是不介意,去我屋子可好?”
见他脸色苍白,苏善儿没多说什么,“带路。”
洛天的屋子只有他一个人住,他们都是分师分院的,李序之只有他这么一个徒弟,这院子里自然没有他人,不过最近这段时日几位年长的师叔们正想着夺了这院子呢。
眼下院子里还算清净,洛天带着苏善儿走进,屋子里没有火炉,冰凉凉的。
苏善儿拢了拢衣袍,“你这怎么跟地窖似的?”
“人少,便省了炭火。”
闻言,苏善儿看了他一眼,“是你自己省,还是他们强迫你省?”
洛天没回答,“六小姐找我可是有事?”
苏善儿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下,一脸正色的看着眼前就快站不住的人,“坐下吧,你要是倒下去我可扶不起你。”
洛天扶着桌沿坐下,喘息始终很重,“六小姐可以说了。”
“你是云戎的人?”
洛天平静的抬起眼看她,“六小姐何出此言?”
“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就回答我,是或不是。”
洛天摇头,“不是。”
苏善儿没想过让他开口就是实话,时间她有的是,他想耗着,那就慢慢耗,“那你说说,你身上这些伤是为何?”
“因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