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林秋延会那么脆弱地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呼吸微弱到微不可查。
但林秋延再强，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不是神，无法改变一切。
艾德里安深吸了一口气，像是想把所有负面情绪统统压在心底的最深处，朝着泰伦离开的方向快步走去。
泰伦和陆斯恩显然是提前几天就离开了帝星，来到了第四星域，而帝国皇帝出现在战争的前线，这意味着什么？
……
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手术室外，艾德里安坐在外头的椅子上，蓝色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李殊洵坐在他的对面，从战场上下来后，除了简单地处理了一下外伤，他同艾德里安一样滴水未进到现在。
“我很抱歉……”李殊洵头靠着墙壁，身上衣服未换，一身邋遢，精神紧绷到了极限使他看起来万分憔悴，“尤尔会这样，都是因为我……”
“闭嘴。”艾德里安冷声道，“虽然对家属道歉也是必须流程，但这些废话等阿延醒了你先去和他说！”
李殊洵：“……”
金发青年此时的冷静反而显得更加的深沉可怕，他蓝色双眼中一片晦暗。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冷硬的外表不过都是保护心中摇摇欲坠希望的伪装，手术室里的情形谁都不知道，也没人敢去问。
心中翻腾的恨意不止针对于李殊洵，还有泰伦。那长达两个小时的对话中，这个身为帝王的男人丝毫不顾及还躺在手术室中的林秋延，就指名要他继续上战场作战，夺回第四星域。
结果当然不欢而散，他们大吵一架，艾德里安差点大打出手，最后摔门离开了会议室。对于泰伦来讲，恐怕所有人都是他利用统治帝国的工具，哪怕血亲都不例外，在这个时候他最担心的居然还是自己的政权统治，他的阿延……他的阿延……
艾德里安猛地握紧双拳，不敢再细想下去。
而这时，手术室的门突然打开，爱迪尔走了出来，他是跟着泰伦一起过来的，也立刻参与到了救治中。这个时候会守在门口的都是最亲近的人，他看了眼迎上来的艾德里安，也没有多犹豫，直接说道：“手术成功了。”
艾德里安一颗悬在半空中的心顿时有了着落，一旁的李殊洵原本紧绷的表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但殿下使用过度使用精神力，对大脑造成了不可逆的后果。”爱迪尔冷静道，“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家属做好心理准备吧。”
——再也醒不过来？
艾德里安猛地一僵，脸色发白，他本能地用力扣住爱迪尔的肩膀，“你什么意思？怎么可能醒不过来，你这个医生怎么能随便乱说话！”
爱迪尔常年服务于军方的高级将领，这种生死场面没见过一万也见过九千了，面对不理智的家属更是。他对这名年轻的亲王其实很有好感，对方战绩和资历在这个年纪都算是百年难见的天才，如果不是……在嘴边的话停顿了一下，他未对艾德里安的无礼感到不满，“事实就是如此，我不会放弃后续的唤醒治疗，但结果……只能听天由命了，殿下能保住一条命，已经算是上天的厚待了。”
“怎么可能？”李殊洵的脸瞬间变得毫无血色，他难以置信，“院长？维克多的伤势那么严重您都能救得回来，尤尔他……”
“外伤和脑颅内的重创能相比吗？”爱迪尔打断了他的话，“我们现在甚至有技术可以进行肢体再生，却没有办法一模一样的复制一个大脑，殿下强行将精神力提到了极限，换成一般人早就脑死亡了！我知道这个结果让你们很难接受，可总要面对现实！好了……我要去和陛下复命了，李将军您的伤势最好也再重新处理一下，否则身体很难撑得住。”
他说着，拍了拍艾德里安的肩膀，同情地看了青年人一眼，摇了摇头离开了。
李殊洵现在仿佛连呼吸都忘记了，他颤抖地抬起手捂住脸，过了半晌，喉咙间发出了一声嘶哑而又痛苦的哀鸣，“怎么可能会……”
巨大的绝望笼罩了他，仿佛一个溺水的人，在水里挣扎却呼吸不到一丝氧气，窒息般的剧痛从脑内传到四肢，连手臂都开始剧烈的痉挛，李殊洵从未想到过李殊贞的出现竟然带来他的不是希望，而是新一轮的地狱。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应该自爆的，只要耀灼自爆了就能瞬间拉开机械兵和尤尔之间的距离，以尤尔的速度绝对能安全撤离……
事情会到现在这一步，全是他的错，他的错……
绿色的眼睛里充沛着悲痛欲绝的后悔，而这时，另一道如利剑般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李殊洵抬起头，看到的是艾德里安带着恨意的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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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刚发现我居然写50w了………………一开始只预计写40W的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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