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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1(1 / 2)


江开眸光深了几分。

她柔软的腰肢上,黑色文胸裹住雪白的丰盈。裙子卡在腰间不落,多了几分欲盖弥彰的意味。

盛盏清平静地路过他,不多时有声音从卧室传出,“你今天这么早?”

“跟人换班了。”江开嗓音里带点哑意。

盛盏清哦了声,再无下文。

二十分钟后,她穿着睡衣从房间走出,江开就坐在沙发上。

他缱绻的目光看过来。

她脚步一顿,视线掠过他的脸,掠过镂空屏风,落在角落处的黑色钢琴上。

罕见地叫了他名字,“江开。”

盛盏清重新看他,“想听我弹琴吗?”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走了过去。

落在地上的冷白色光斑一路跑到她脚边,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急促的钢琴声。

像春日暴雨,沉沉地压在心口,让人难以喘息。

在这种压抑的氛围里,江开的思绪和听觉却异常清晰。

这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曲调,也不是一首完整的曲子——她在反复进行同一小节的弹奏,类似于前奏,倾注的力道却一下比一下来得沉重。

夜色与落地灯光交融,窗格剪影将地板割裂成泾渭分明的两块区域。

另一头,她的背影浸润在沉黯冷寂的月光里,清癯的轮廓再度被削薄,显得孱弱不堪。

她心情不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恶劣,其中的缘由,江开大致能猜到几分。再结合苏燃的只言片语,他很快理清了其中的因果关系。

一声厚重琴音后,盛盏清起身,从茶几上捞起烟盒和打火机,又走了回去,但这次她没有坐下,而是虚倚在钢琴边,左手托起右手肘,指间夹着一根烟。

“介意我抽烟吗?”她象征性地问了句,不等对方回答,指尖便多出一点猩红。

薄薄的烟雾萦绕在她唇边,视线看的不太分明。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告诉她,有人正朝她走来。

不轻不重的声响里,盛盏清笑问:“会弹钢琴吗?”

“学过。”

出乎意料的回答。

“能弹一首听听吗?”

“想听什么?”

她想了想,很仁慈地没有为难他,“《小星星》吧。”

“……”

短暂的沉寂后,耳边响起清润的琴音,与方才的轰鸣形成鲜明对比。

更让盛盏清惊异的是,江开的节奏和力量都精准到可怕。

她视线不由往下垂落,那里有双很漂亮的手,也是适合玩乐器的手,指节修长匀亭,冷白色的手背里裹着青色脉络。

盛盏清掩下翻涌的思绪,将大半口烟含进嘴里,肺部顿时有千疮万孔的痛感袭来。

接二连三的咳嗽迫使琴音潦草中断。

等到江开偏头看去,靠在钢琴上的女人已经仰面抵在沙发上,指间的烟还在燃。

他手指在黑白琴键上一掠而过,而后轻轻合上琴盖。

两个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变近,她忽然扯住他领口,朝自己的方向拉了把,嗅了嗅,“你身上怎么有烟味?”

江开不声不响地攥了攥搭在腿间的拳头,又松开。

视觉盲区,盛盏清并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自顾自地说,“看来是我熏着你了。”

说完,她摁灭烟头。

“我记得你说自己今年二十?”

江开点头。

“怎么都是二十?”她喃喃一句。

江开没听清,“什么?”

“没事。”

她单薄的轮廓与昏暗的房间几乎要融为一体,“能给我唱首歌吗?最好能唱到让我睡着的那种程度。”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请求。

江开沉默地看着她,让盛盏清误以为他是不愿意。

“你们男生不都喜欢听人喊自己爸爸么?”她笑说,“你要是给我唱,我就叫你爸爸。”

“能叫哥哥吗?”江开跟她打商量。

见他得寸进尺,她眼神凉凉地扫过去,“你说呢?”

他妥协,犹豫几秒后又问:“那我也能叫你阿盏吗?”

一下“哥哥”,一下又是“阿盏”,盛盏清有理由怀疑这臭小子想造反,按照她往常的性子,不说给他后脑勺一掌,也会阴阳怪气地呛上几句。

但今天的她,就像被扎破一个洞的气球,即便不停歇地往里注入新的空气,也始终鼓不起来。

这种疲软让她失去了与他抗衡的精力。

一个称呼而已,他想叫就叫吧。至于他的感情,顺其自然罢了。

“随你。”

“想听什么?”他还是一样的问题。

男生唇角微扬,笑得有几分痞气,有那么一瞬间,盛盏清觉得这才符合他的本性。

“摇篮曲吗?”他问。

“随便,”盛盏清难得好说话,“你要是喜欢,唱《两只老虎》也行。”

江开没有听进她的玩笑话,挑了首最近大火的英文歌。

吐字清晰,嗓音低磁清冽,有着玉石沉落水底的质感。

盛盏清看着落在他身上的每一寸薄光,蓦地伸手揽住,半晌问:“弟弟,能让你阿盏姐姐占个便宜吗?”

不待他回答,她便将头枕向他嶙峋的肩上,“我先睡一觉,要是你没忍住想占我便宜,也麻烦动作轻点。”

江开肩膀重压不减,空气里一缕缕的清香冲淡残留在彼此身上的烟味。

她声音轻软又懒散,像耳鬓厮磨般的低语,说出的话却不是那般随和,“把我吵醒了,那就只能请你明天把自己打包扔进太平洋里。”

江开绷着脊背,直到肩头传来浅淡的呼吸,他才原形毕露。

他轻缓地将身子往旁边一侧,手掌托住她的脑袋,缓慢放至自己大腿。

而后,慢慢俯身,薄凉的嘴唇与她相贴。

这一吻,不带任何想要将她据为己有的贪念,只是春日暴雨转向绵绵细雨的见证。

缱绻,满是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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