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静一是劫匪?
于是,天启皇帝便又取出一个银元宝,鬼使神差一样,顾不得形象,张口一咬。元宝顿时留下了两个牙印,而里头……显然没有灌铅的痕迹。
真的!
天启皇帝瞠目结舌:“你打劫了谁?”
黄立极也坐不住了,围着一个银箩筐转悠,口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魏忠贤掂着脚,看得眼睛发直。
抢?
张静一心里说,我是这样的人?我是有格调的。
“陛下,这是做买卖挣来的。”
“什么买***抢还挣钱?”
“卖铺子。”
“卖铺子?”
殿里安静无声,四五双眼睛盯着张静一,恨不得这个时候将张静一活剥了,直接窥探张静一的心脏里的隐秘。
张静一正色道:“这多亏了陛下啊,陛下圣明,心灵手巧,若不是陛下,卑下当真要准备去要饭了。”
“朕有这样厉害?”天启皇帝说出这句话之后,顿时觉得失言。
不对,朕是天子,就算朕知道朕是什么玩意,可面子还是要的,于是咳嗽道:“你休要溜须拍马,说正事。”
“这真与陛下息息相关。”张静一一副真挚的样子,道:“若不是陛下改进了纺织机,卑下的棉布,就没有办法降低成本,而正因为棉布的成本降低,卑下才可以卖出廉价的棉布,棉布廉价了,卑下的铺子便门庭若市,吸引了大量的客流。”
“客流?”天启皇帝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客流就是人多的意思吗?可是,人多了和挣钱有什么关系?
张静一道:“对,因为人多了,清平坊也兴旺起来了,而重要的是,陛下,您说巧不巧,卑下将附近近千亩地,都在半月之前,全部买了下来。”
真有这么‘巧’?
张静一随即道:“那儿门庭若市,就意味着兴旺,而兴旺的地方,若是能在那儿做点买卖,就算不发财,至少也不会亏本的,所以卑下便拿出了第一期的两百亩土地,将其规划出了四五百个店铺……将其兜售,商人们的反响很好,想来也是因为卑下平日里友善做人的缘故吧,这些商贾,冲着我的名号,竟纷纷来抢购,一下子,这几百个店铺便销售一空!这一天的功夫,竟是净赚了八万两纹银。卑下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让买家回家取了银子,等铺款一到,当即便让人先去还钱,还余下了两三万两。正所谓饮水思源,卑下心里实在感念陛下改良纺纱机的恩泽。因此,带来了这一万两银子,请陛下万万不要嫌弃。”
还真和朕有关?
卖铺子居然能赚这么多。
天启皇帝觉得眼睛在冒星星。
天启皇帝很快察觉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你廉价卖棉布,是为了吸引客流?”
“这只是其一,主要还是想做善事,现如今天寒地冻,百姓们没有御寒衣物,是要冻死街头的。卑下查阅过,京城这些年,几乎每年寒冬,街头冻毙者便有千人之多,若是因为这棉布的廉价,哪怕能少让十个八个人免去这冻死冻伤之苦,卑下也可欣慰了。”
其实这是实在话。
张静一真的见不得冻死街头的人。
而至于那些买铺面的人,他们掏钱本就是投资而已,反正商贾们本来就有钱,就当张静一拿着他们的钱,做一点善事好了。
天启皇帝等人一时瞠目结舌,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操作。
一天七八万两银子啊。
他居然囤了上千亩的地。
才卖了第一期两百多亩……
早知道这样,朕还被百官们骂的狗血淋头,顶着巨大的压力,派这么多镇守太监去收取矿税做什么?
天启皇帝的眼睛,骤然之间炙热起来。
他微笑道:“哈哈,原来如此,朕还以为……你是个败家子,谁料到,你有这样的本事。方才几位卿家,还在说你担当不起大任呢。这银子,当真送给朕?”
黄立极几个,顿时面上羞红,保持着僵硬的微笑,继续强作淡定的样子。
倒是魏忠贤脸皮似有八尺厚,依旧笑得很灿烂,倒像是真的很为陛下和张静一欣慰的样子。
张静一正色道:“这并非是赠予陛下,而是陛下应得的,卑下甚至还想过,陛下改良这纺纱机,实在是功在千秋。卑下不但要献上这份银子,还打算从今儿起,所有授权制造的纺纱机,都要在上头铭刻上‘御制纺纱机’五字,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陛下怜悯百姓,改良纺纱机。这正是一段千古佳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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