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骂骂咧咧,接过酒肉,顺手扔了一块碎银。小贩不敢搭话,捡了银子,提起篮子就走,今个这钱赚不得。
小贩刚走,一群人却喧嚣起来。
“东,四赔一,西,一赔十,押定离手啦!”
做东的贼精,早早看出是两女子。这时候白沙渡早已停摆,武隆城门已闭,若想赶个早船,还得东去才对。
可今日不同往昔,谁又能说得清呢?究竟大男子的心思作祟,还是压了东去。弱女子夜间过河,那不是说笑么?
一群人一惊一乍,最后全都围到桥头大青石四周,密密匝匝,里三层外三层,却对来的人不管不问。
本来就是江湖浪子,没有死仇异宝,谁不惜命呢?
哄闹一阵,一群人终于安静下来,不过此时两女子却已到了三岔路口附近。
这一下,赌徒们全都闭紧了嘴,只因这时候说话,实乃江湖大忌,弄不好凭空就接了一个仇家。
上百双眼全都齐刷刷朝两女望去,这时候借着桥头高悬的灯笼,才看清两女有些不同寻常。
一黑衣,一道袍,黑纱遮面看不清脸,背上斜挎着囊袋,看起来像是两架古琴。
做东的心里暗叹一声,看来今日得赔的没裤子穿了,无他,只因众人全压了东。
这两姑娘一路碎步,显然是城中那家青楼逃命的伶人,怎会有西去的勇气呢?
可不到最后一刻,东家绝不会服输,他盯着两人的双足,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
那两人越走越近,最后竟然停到三岔路口,黑衣女子向东西张望。穿道袍的女子反而朝来路望去,似乎还有人来。
东家一喜,正要出声。突听那黑衣女子低声怒道:“走都走了,有何看的?你若今夜过河,咱这就走!”
东家心中狂喜,知我者,此女也。这下他更不能搭话了,只等着收银子就好。
道袍女子长叹一声,依依不舍的拧过头,恰好对上一群人的目光,娇柔的身躯忽然就变得挺拔起来。
“尔等何人?在此作甚?”
她不搭那女子的话,反而问起众人。这下犹如捅了蚂蜂窝,哄笑声不觉入耳。
大晚上,正是人闲时,来两个小妞儿,岂不是正合心意。不过这么多人,要争取可得凭实力。
“妹儿!来哥哥可是如意郎,今夜洞房不知归。”
不知谁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人群就炸了。
“你个穷鬼,还想洞房?来,妹子,哥哥一会给咱挣个千金,咱三人寻个妙地,再做打算!呵呵!”
“莫听尔等胡言,此乃是非地。二位可在镇上藏金楼稍歇,等我忙完此间事,咱三人浪迹天涯。哈哈!”
……
夜风里,麦浪翻涌,清溪畔,蜂花浪蝶。
可惜,那女子一言不发,只是解下背上琴。
“言儿,你是不是心烦了?也好,姐姐陪你。”
黑衣女子抬手掀起面巾一角,露出半张惨白的脸。
她轻盈一跃,几个起落间,人已坐于长桥中央廊柱顶端。
施施然一声娇笑:“诸位爷莫急,且听妹妹一曲,若得知音,洞房花烛夜正当时!”
话音未落,那道袍女子却已翩然腾空,纤纤十指乱舞,一曲夏花盛开。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