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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打破的声音是pop!-10(1 / 2)


沐浴后的身躯自带氤氲芳香水汽,很难想象,像霍子骥这类人居然选用薰衣草香波。其中一缕若有若无肉桂香经垂落发丝传导,钻进择明鼻中。

双手被制,后颈给人以下巴抵住难以动弹,择明淡然抛出一问。

“我还以为三少爷您是真准备来这,向我彻夜学习,沉心知识的。”

因二人胸膛贴后背,霍子骥那低沉笑声像经身体传导,震得择明发痒。

“你白天是躲在哪看的好戏?嗯?”

“你又是想跟谁再说一次‘晚安’,拧断他的脖子?我那呆木头二哥吗?”

若这位滥情三少爷也有自己的技艺爱好,那他必定是名卓越厨师。能用一双娴熟巧手按摩上乘牛肉,好让它褪去死亡时的苍白僵硬,变得酥松软糯,鲜嫩多汁,以供他更好享受。

今夜特地不待防身顶针,此刻他也不再按压择明肩膀,松开束缚,边说着边再度拥紧。

手却在即将挑开衣襟前给人抓握,对方力道不轻不重。可某种被掌控的寒意莫名萦绕心头,引起下意识的退缩。

霍子骥第一时间抽出手支起身体,并未走开。

在他营造的狭小空间里,择明总算转过身,不用再做乌龟。

“请原谅我愚钝,我并不明白您刚才的意思。我与二少爷趣味相投,机缘巧合成为朋友,相谈甚欢。再说,晚安不过是种常见问候语。”

说到这,择明不由得发笑。

“会在砍断别人脖子前发话的,一般是刽子手,而他们也只会问‘你是否承认你有罪’。是这样么,三少爷。您知道吗?”

他正人君子腔调,霍子骥反接接不出话来。只面无表情,蹙眉思索,琢磨着是他多想,还是这话真含沙射影,谴责他的罪孽。

闷雷由远及近,雨点却先心急火燎奔向地面,滴答敲打花房悬顶。尽管屋内漆黑一片,可适应后的二人已能通过注视彻底看清彼此。

从容,静谧,紫蓝绣球花般的眼睛如夜间深海,一眼望不到尽处。

远航者斗志昂扬,准备万全,依旧不敌浩渺深海,被诱使着失去方向,丧失理智,落得自甘跃下甲板的结局。

回想林道初次质问的幕幕,霍子骥心猛跳两下。

因他意识到,以他一贯强硬威逼,如火如雷的手段,压根无法在名为‘莱特·莱恩’的海洋中掀起波澜,小小水花也转瞬即逝。

冷傲医师伊凡拒绝过他,源于忍无可忍的愠怒,尚且能称作‘反应’。而他少数没得手的目标,情况或多或少相同。

当下这刻,前所未有。

或许他能撕扯掉这身衣服,犹如狂兽进食,将咬痕吻|痕留遍整具胴体,利刃挺|进侵占,快意攻城略地后,可这人仍镇定得像无事发生。

说不准,还会带着一样的礼貌笑意,对他说,‘你快要结束了吗’,‘祝你有个愉快的后半夜’,‘再会,三少爷’。

挫败感,一位久违且发誓老死不相往来的糟糕损友,毫无预兆敲响霍子骥的门,让他降旗投降,恍惚退开。

择明顺势站直,捋平衣领褶皱。

他捡回火柴,点燃夜灯。

“这儿得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让您知道。坏消息是若您来学如何照料花卉,我想以我浅薄的知识,恐怕也只能带您入门。好消息是,今年这所花房或将是庄园中最美的一隅。”

提灯转身,动作不急不缓,他没将霍子骥领到艾文安眠的花渠,而是另丛月季前。

绿叶枝丫间花蕾安睡,沁香若隐若现,瞥见奇异的混色花瓣,霍子骥惊讶挑眉。

“什么时候家里也种得起这种昂贵品种了?”

在庄园或在会所置办酒宴,他往往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亲自打点,为让所有眼光极高,要求严苛的贵客满意。而若到场贵妇小姐居多,他就得多在鲜花甜点上花些心思。

粗鲁拽过株月季,霍子骥凑近观察,像严格裁判评分后啧啧称奇。

“我前言收回,外面卖的货色也不及你这半分。”

这批混色月季质量极佳,粉黄双色渐变柔和,好似温馨暖阳,白红条纹交错得当,是纯天然的杰作。放在本地售卖,价格相当于三匹牛。正值青年,肉质最好的小公牛。

原先他听说这马夫之子打点花草有一手,没曾想是真的。

“我听说三少爷,是这次庆生宴的主办人。不知您的方案里,是否还有空缺的点子。”

霍子骥回神,难得表情冰冷,木着脸。

“我正奇怪着你怎么突然搭理我。原来是为了我那半只脚进棺材的大姐?”他不禁冷哼道,“所以,你那晚帮我解决掉艾文,不过是想方便要挟我,向我讨好处。”

“你想要什么?要我替你给搭桥牵线。做媒人?”

‘痴情莱特为爱断手’的故事早传遍庄园上下,更别提当时亲眼见证全程的霍子骥。

答案其实是意料之中,可霍子骥憋着闷火,莫名气愤。没东西好发泄,他便收紧手发力,摧残着掌中价值千金的月季。

择明捻起朵浅粉花苞,它瓣已微绽,露出奶白中心。

“这是伊芙马蒂诺风琴和阿班斯,两种月季混杂的后代。您知道,想要得出这一朵,要重复多少次取粉授粉,筛选重来么?”他语调舒缓,吐字清晰,引人不自觉倾听。

霍子骥脱口而出,“要几次?”

“三千八百五十六次。如果是在花场有人均摊次数倒轻松。若只有一个人操作······”

月季花期虽长,可要在数量如此之多的花种中重复杂交,等待开花,筛选再来。光是想想霍子骥就头疼。

“对付这种苦闷,我个人有一个很好的诀窍。”

择明侧身,他手中提灯的光将他苍白面庞染上浅浅火色。

“我将永远怀着烈火燃烧般的希望,和对您真挚纯净,至死不渝的爱。”

霍子骥拉扯月季的手松动,无措片刻但很快转过脸,嗤笑一问。

“你突然对我念你那乱七八糟的诗歌做什么?”

煤油灯火苗扑闪,他余光所见,青年仿佛因他的话而双眼发亮。

“原来您还记下来了。这倒出乎我意料,三少爷。所以您是想在我这学习点普通园艺,还是不值一提的诗歌纂曲。您可以不用给我学费,只求您在生日宴当天,替我这卑贱人送上祝福便好。”

不待对方回应,择明又举高灯,使这丛月季被暖光照耀。

“不过有一点我希望您知道,我对艾文所做之事,和对霍骊小姐,和对你,都无关系。”

难以理解。

霍子骥抓乱头发腹诽。

淅沥雨声浇灭他晚间伊始的躁动,险些令他忘记来此的目的。他兴奋期待的没发生,想知道的秘密与真相竹篮打水一场空。

今夜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莱特·莱恩对霍骊的真情,名副其实。

即便对方坦言,帮他斩断间谍风波并非为了霍骊,也不是为从他这换取‘捷径’,讨好那闭门不出的大小姐。

但已有亦真亦假传言在先,很难不去往这方面想。

就连那部歌剧作品,也是为霍骊而创作的。

真的,不可理喻。

宛如嗅到腐烂腥臭味大倒胃口,霍子骥啧嘴没给答复,一声不吭冒雨离开花房。

一直到他背影消失在林中,择明才听到系统出声。

【系统Z:我还以为,您刚才是要在这直接跟三少爷进行实践学习】

“如果真要的话,Z。”择明若有所思停顿,“那我或许要借用伊凡先生的医学小知识,来招待三少爷了。毕竟三少爷虽然看着生猛狂野,很刺激的样子,但技术实在欠佳,差点火候,实在不适合做鱼水之欢的领路人。”

【系统Z:那这么说,您已经很懂了么,主人】

择明放下灯朝空气眨眼,笑意狡黠。

“如果你想,我可以试试看,Z。我能毫不谦虚的讲,我或许能用声音让你的小朋友‘去一回’。”

此后长达三分钟的沉寂,是择明度过最艰难的忍笑时光。

而Z最后不负他期待,回答他道。

【系统Z:很抱歉让您失望,主人。坦诚的说,我并没有那个功能】

“不,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Z。事实上,你可让我开心了,比有小马驹再多两点吧。就是可惜你,那该怎么说来着,唔——你得打光棍了。”

“但如果不介意的话,算我陪你当伴。”

【系统Z:嗯】

短暂的停歇后。

【系统Z:这是我的荣幸】

择明:“也是我的荣幸。”

为诚实可爱的系统愉快,择明今夜躺上吊床时嘴角都挂着浅笑。

而当他次日带着新课本踏入教堂大门,那群孩子一个个像饿虎扑食,欢呼吵闹着将他包围。

“莱恩先生!您的脸!——”

“哇啊啊!”

小玛吉首次指着他激动尖叫,脸蛋通红。

择明右脸消肿死皮褪去后,还没过来教堂一趟,这是他第一次以这幅模样出现。

尽管恢复使得整张阴阳脸左右对比得更惨烈,可早已看习惯烧伤那半边,孩子们只是由衷为他高兴,经过他允许,小心触摸着,在他左右脸留下亲吻。

也是因他焕然一新的右脸,今天不少孩子听课走神,让他轻拍脑门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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