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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1 / 2)


次屋里的门落上了栓,寒江躺在空空如也的榻上,不屑的轻哼,他若是想做什么,一道门又怎会防得住?

寂静的夜里,是思绪发散最好的催化剂,他听着次屋里少女发出的微乎其微的声响,微微眯起了眼。窗外的月光隔着纸牕,幽幽的倾洒在男人的榻上,好似把他整颗心都灌得满满当当。

次屋里的少女显然没有这般好的兴致,她坐在小小的竹床上,颇有些嫌弃的看着他的被子,乌漆漆一团,看着不知多久没洗了。

转而想到自己被劫持至此,还不知家人是如何担心,寄颜便紧紧的抱住了自己,可随着一阵阵瘆人的野兽夜吼声从纸牕外传来,寄颜一个哆嗦,吓得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竹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寒江眸光一定,想着这么一个深闺里养着的姑娘,听着外头那些唬人的声音该是怕了,他忍着背上的疼,故意发出动静来转身,一个两个,不厌其烦...

虽说屋里屋外都让人心生畏惧,但听着一门之隔的男人发出翻身的动静,她就觉着自己不是一个人,说来也好笑,明明他才是最大的危险,可如今他就在门外,好像周围的一切都没那般可怕了。

寄颜慢慢的侧身躺在竹床上,她环住自己纤细的胳臂,似是安抚的轻轻拍打着,就像当初外祖母哄她睡觉一般。

虽说今天的经历实在太过荒唐,寄颜也知道,眼下害怕是最无用的,若是担心家人会如何心急如焚,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眼下的困境,她该如何在这里活下去,又或是从这里安然无恙的回到京都去。

就这样,迷迷糊糊间,她的眼皮愈来愈重,身上也泛着冷,最后挨不过,寄颜抿着唇,将寒江给她的被子盖在了身上,男人的被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没有想象中那么难闻,倒是有些山间松泉味,颇是自然的醇厚清冽。

......

第二日,晨光熹微,寨子里的鸡鸣声此起彼伏,山匪们个个都起了身,有的去砍柴,有的去打猎。黑疤想着昨晚寨主定是没少占人便宜,今日定是起不来这般早,于是备好了两份早饭,让徐军师给送过去。

被拦下的徐三儿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踹了一脚黑疤,含糊不清地道:“凭什么让我去?我不去。”

黑疤被踹了也不恼,明明长着一张穷凶极恶的恶人脸,笑起来的时候却意外憨厚,他认怂道:“这不是以前没寨主夫人嘛,我一个糙老爷们,现在进去多不合适...”

徐三儿想了想,也对,她还没正正经经的看过这罗四姑娘长什么样,第一回在彼罗塔,只看见个侧影,昨儿送药,也只看到一张脏兮兮的脸,她倒要好生瞧瞧这大户人家的小娘子到底是哪儿不一样,让她二哥这些年念念不忘的。

她们兄妹三人这些年相依为命,打打杀杀的,没那么多规矩,徐三儿端着早食,直接用脚踹了踹寒江的门,门里没反应,徐三儿偷摸的贴上耳朵,想听听里面在干嘛,不一会儿便有了声响。

寄颜听见门外有声响,迷糊的睁开了眼,发现天色已经亮了,原以为会难以入眠,不料这一觉却睡得意外的踏实。她掀开身上的被子,疑惑的看了一眼,感觉比昨晚上拿到的厚实一些,紧接着敲门声又响起,寄颜也来不及疑惑,便起开门上的栓子走了出去,正屋里的男人已经不在了,榻上被他睡得皱皱巴巴。

徐三儿有些不耐烦,这都什么时辰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必要这么黏糊?正当她要接着踢门时,落了栓的门从里面吱呀一声被打开。

那是一个同往常一样的清晨,不同的是,寨里来了一群女人,其中有一个,是二哥不用阴招,这辈子都触及不到的小娘子,他把这个小娘子藏在苍翠群山里,藏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

除了他和自己,谁也不知道这个矜贵的小娘子,是京都里的高官小姐。

那一刻,周遭都安静了,没有蝉鸣鸟啼,没有空谷风声,徐三儿瞪着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姑娘...

初显热辣的日光像个毛躁的孩子,而一阵清风拂来,如温柔的母亲一般,安抚着不听话的稚儿。她怔目瞧着,不明白为什么日光晒在别人的脸上都是那般毒辣狼狈,而落在眼前小娘子的脸上,却像是镀满了一层轻盈的黄灿灿的琉璃碎金,不似真人。

阳光铺满了她的身体,将织锦的暗纹素衫映得流光溢彩,也将少女白皙的面容衬得愈发明媚绮丽,微风徐来,暗香浮动。徐三儿的心怦怦作响,她轻轻吸了一鼻子,整个人愈发飘然。

寄颜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同昨日看到的山匪有些不太一样,她身板单薄,同自己一般高,一双柳叶眼,生得有几分女气,整个人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蜜色的皮肤上汗光点点,绾着最简单的男子发式,一身宽大的鸦青色裋褐穿在她身上显得空空荡荡,这副样貌,倒是瞧着好相处一些。

山风轻轻卷起寄颜额前不老实的碎发,徐三儿见了那几根呆毛,心里痒痒的,她鬼使神差的伸手,将寄颜的发往耳后拢去。

带有薄茧的指尖划过少女的耳尖,寄颜惊慌的向后退了几步,斥责道:“你做什么?”

徐三儿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心下暗恼,她连忙摇摇头,着急解释道:“你别怕,你别怕,我是女子,和你一样,是女子。”她急于证明自己并非无礼于她,第一次上赶着给人明言自己的正身。

寄颜微怔,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山匪,若说是女子,倒也信得,只是这人身上也一身的匪气,寄颜并不轻信于人,还是略带防备的嗔视着她。

徐三儿眼下犯了难,总不能在二哥屋里把衣裳剥了,让她看看清楚,那样多变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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