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嘴唇蠕动，微微颤抖，就是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忽然，她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抓紧陆商亭的手，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难受……”
说完，她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陆商亭一摸脉，直呼不好，两手交叠着压在她的心口，为她进行心肺复苏。
他刚一上手，老人胸廓的僵硬程度再次让他眉头一紧。
没有活动度的胸廓意味着需要更大力度的按压，可老人眼角堆叠的皱纹，花白的头发，让陆商亭闪过一丝犹豫。
然而，时间紧迫，对于脉搏微弱的老人而言，每一秒都很关键。
陆商亭深吸一口气，手上的力道加了几分，“还有多久到站？”
乘务员回答：“还有十分钟到A市，车站那边已经有医疗队在等了。”
陆商亭点头应了一声，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
十分钟。只要坚持十分钟就好了。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进行心肺复苏的第八分钟，老人的眼皮掀起一点。
“老太太，听得见我说话吗？”陆商亭问。
她没回答，但眨了眨眼睛。
看到她的反应，陆商亭悬着的心落地了。
因为车上有伤员，列车提前两分钟到站。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两个提担架的护工冲进车厢，把老人从椅子上转移到了担架上，然后架上了等候在站台的移动病床。
“陆医生，今天多亏有你在。”乘务员对他同样充满了感激。
陆商亭笑了笑，淡淡地说：“没什么。本职工作而已。”
说完，他转身抱起一直站在休息室门口的葶亭。
他架着她的两只胳膊，将她举高，然后在空中转了半圈，“走咯，葶亭，我们回家啦！”
—
晚上吃过饭，葶亭就拿着小蜡笔躲进了书房。
陆商亭坐在一边看书陪她。
过了好一会儿，葶亭拿着自己的画作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举高到他面前，“爸爸，你看我画得好不好？”
陆商亭本以为她会画一片紫色的薰衣草花海。
可她画了足足一小时，现在手里的画却很空，只有中间站着一个穿着红衣服的男人。
“这是？”
“是爸爸！”
“我？”陆商亭有些惊讶，他记得葶亭说过，颜色代表心情，可今天他没有朝她发过火呀。
葶亭看出他眼里的疑惑，“我画的是超人的红斗篷。”
“超人？”
“对阿！”葶亭指了指他胸口别着的金属徽章，“我的爸爸是救死扶伤的超人啊！”
陆商亭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徽章，嘴角勾起一抹笑，弯腰把女儿抱到了自己腿上，“如果爸爸是超人，那我只想当保护你和妈妈的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