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西泮在处理自己伤口时,他猛然发现自己揽着白芷的左手在摔倒时磕到了石头上,那块旧手表的表面碎成了好几块。
原本还神情淡然的傅西泮看见自己破碎的手表,顿时慌了神,甚至比看见歹徒朝白芷砍来时还要慌张。
他蹲下身子,伸着手在地上摸索,寻找着旧手表的碎片。
看到他的伤口落了灰,白芷也蹲下身子,拉住他的手,阻止道:“你手有伤口就别动了,你要找什么,我来帮你。”
傅西泮拧着眉,神情凝重。
他没有听从白芷的劝阻,而是自顾自地继续找寻手表表面的碎片。
另一边寂风则趁着歹徒抢劫时的降速,追了上去,他飞起的一脚踹倒摩托车。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失衡,歹徒连人带车都飞了出去,在地上翻了几滚后,终于停下。
摩托车的车轮还在转动,发动机的轰鸣声渐小,歹徒在地上捂着腿,疼得吱哇乱叫。
寂风走过去,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拍了拍他的脸颊,“算你小子倒霉让我遇上,看到没,警察!”
“哎哟……我……”
“你什么你!”
寂风不容他争辩,直接掏出手铐将他拷住。
这时候,刚才呼救的女人也追了上来,她指着地上的歹徒说:“就是他!就是他!抢了我的包。”
“嗯。”寂风再一次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一会你跟我去派出所做个笔录。”
说着,他的手抓紧歹徒的肩膀,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寂风先将歹徒塞到了自己的车里,又给附近的派出所打了电话,要求派车派警员支援。
他走到白芷身边,关切地问:“白医生,你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
寂风看见她手腕上的血痕,语气和神色都跟着紧张起来,“这还没事?”
“啊?这……”白芷在他的提醒下,抬起手,发现自己的胳膊沾上了好大一片血迹,“这是傅西泮的血。”
“哦……”寂风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那一会傅医生也和我们去派出所做个笔录吧,派出所有应急的医药箱可以给你包扎一下。”
傅西泮小心翼翼地拿着旧手表的碎片站起,他用纸巾将碎片包好,再放进口袋。
他的动作轻柔缓慢,小心谨慎,像是在处理什么珍宝一般。
傅西泮看了寂风一眼,冷淡地说:“不必了。抢的不是我。我自己也会包扎。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收好东西,骑上自己的自行车,飞快地蹬走了。
寂风叹气:“白医生,和他共事一定很艰难吧?”
白芷勉强地笑了笑,低头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血渍,喃喃道:“其实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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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西泮心中记挂着事,脚下蹬车的速度不断加快,他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家中。
换上居家服后,他一头钻进了卧室里。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瓶520胶水,又拿出小镊子。
傅西泮坐在台灯前,猫着腰,将旧手表的零部件在桌上一个个摊开。
他屏气凝神,十分小心地夹起那些零部件,然后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将它们一一粘黏回去。
傅西泮的动作很缓慢,甚至比他做手术时还要认真谨慎,每粘完一个部分,他都要停下手来休息一会。
才粘了一半,他的手已被汗液润湿,背后也湿了一大片。
他擦了擦手上的汗液,低着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这块手表是很久以前,因为拿了竞赛奖,母亲送给他的。
十四年前发生的车祸,不仅让母亲的生命停止于那一刻,也让这块手表永远地停在了九点一刻。
十四年来,他一直带着这块手表,就像已经离开的母亲还陪在自己身边一样。
可这一次,就像当初无法挽回母亲的性命一般,无论傅西泮多努力都没办法让手表恢复原状。
方才为了救白芷,猛烈的撞击,不仅压碎了表面,表带也已经变形。
傅西泮看着残破的手表,眼眶温润。
他嘴唇发抖,捧着手表,轻声叹道:“你还是要离开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