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着香妃色的坐蓐上坐着个着正红缂丝蝶恋花旗服的少女微微笑着看着她们,心里不禁先赞了一声,难怪主子爷宠爱,这位福晋确实是十分的好颜色,一头浓密油亮的乌发梳着个小两把,两边各缀着细密的珍珠,显得人十分的灵动,欺霜赛雪的肌肤,鹅蛋脸上那漆黑的眼底点点亮光似有几分慵懒和随意,可落入她们的眼中却正好成了无上的尊贵。
面上虽是微笑,却越发叫人觉得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忙又垂下了头。
这个四福晋不是等闲之辈。
溪瑶也瞧了瞧宋氏和王氏,宋氏她是熟悉的,一辈子小心翼翼的,无甚过错也没有什么功劳,但最终也养大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孩子,白白净净的样子十分圆润,瞧着是个有福气的,旁边的王氏倒是第一次见,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穿了一件葱绿的旗服,小两把上簪着一朵鲜艳的玉簪花,好看却又恰到好处的显示了卑微和柔顺,一张瓜子脸,柳叶眉,细细弱弱的样子像是南方的孩子,瞧着叫人就能生出几分怜惜。
这是个完全不同与曾今的李氏的人。
聪明,又恰到好处的得了溪瑶的好感。
她笑着叫了两个人坐下,叫丫头上了茶,淡淡道:“本该早早就见一见的,奈何这几日事情多。”她说着话不动声色的脸红了红。
王氏先开的口:“福晋折煞奴婢们了,福晋是这后宅的主子,见或不见都是奴婢们的恩宠。”
她说起话来也细细软软的。
宋氏被抢了先,心里一急也连忙应和。
只要懂事乖巧知道分寸,她到不介意多几分纵容,可若真是那不懂事的,到时候她也自有打算。
又淡淡的说两句,叫人给了赏赐便打发了两个下去。
待得往后面去了,两个人才说了两句,宋氏捂着胸口道:“乖乖,福晋比我还小,我怎地就那么怕……”
王氏又何尝不是如此,瞧着福晋屋子里的那几个丫头,那行动做派有条不紊的样子,便知道福晋不是个寻常人,但她却道:“福晋真是人善心美,知道咱们在宅子里要用银子,赏赐直接就给了银子。”她这话倒是发自肺腑的。
由此也可见福晋果真是财大气粗。
如今福晋进门,两个人也不好公然在外交头接耳,叫福晋知道了若夹了心思便不好了。
两个人也不过微微点头,便回了各自的屋子里。
王氏的话很快就传到了溪瑶的耳朵里。
林嬷嬷皱眉道:“这个王氏,也太机敏了些。”
溪瑶却淡淡的,把手里的书放在一边,照旧歪在引枕上道:“只要她机敏的是地方,我到不介意捧一捧她。”说着话又想起什么似的同玲珑道:“那套成窑的茶碗带过来了吗?一会去找一找,洗干净了摆出来,正好配这几日的大红袍。”
玲珑应了一声道:“知道福晋宝贵,早早就带着的。”
溪瑶又道:“我的蜀锦的蚕丝被呢?怎么也不见拿出来,这里的被子太重了,我用不惯。”
小翠从里头出来道:“昨日拿出去晒了,今儿已经铺上了。”
溪瑶便也无事,说了两句话的功夫便睡着了。
林嬷嬷几人对视一眼,轻手轻脚的给溪瑶盖了被子,在屋子里各司其职,屋子里便十分安静,外头的人却近不得身,也不知里面是个什么情形。
太子畏寒,毓庆宫里热的犹如夏季,半人高的鲜红的珊瑚在正厅的角落里,比那多宝阁上精雕细琢的翡翠白菜却似乎逊色了些,宫人过来续茶,胤禛微微抬眸见这小小的宫女手腕上一个拇指粗细的赤金镯子,身上是锦缎的旗服。
这毓庆宫比乾清宫里还要贵气逼人。
一旁的同坐的三阿哥正认真的帮太子看着手中的奏折。
太子进来瞧见胤禛,笑着道:“四弟新婚燕尔本是休息的时候,孤这个时候叫你过来,你可别怨孤不解风情。”
听说四弟十分宠爱溪瑶,当初宫中的时候他也没少吃到溪瑶的东西,因此彼此间也是十分熟稔的。
胤禛忙道:“太子言重了。”
太子便看了看胤禛手下的奏折道:“四弟瞧的怎么样?对如今准葛尔的事情可有什么看法?”
到了这一世,胤禛却早已经跟上一世不同。
上一世没有生母庇护他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一丝不苟的上书房读书,太子跟前办事不敢有丝毫马虎,这一世却不同,知道最终结局不说,上面还有皇贵妃护着,身份显赫,日常做事他便求的是中间,既不是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一心想的是孝顺皇阿玛,别的事情上都淡淡的。
太子问了他想了想,说的不着边际:“如今皇阿玛叫了科尔沁的王爷过来,只怕就是要对准葛尔有所行动,毕竟那个葛尔丹如今的动静实在是大了些,想必明年的时候定要出征讨伐……”
太子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起来。
说胤禛说的不对吧,他句句都说在点子上,说他说的对吧,这些稍微动脑就能猜出来的事情,要胤禛在那里说什么?
胤禛便又往旁边的西洋钟上瞧了瞧见已经七点了,便起身道:“臣弟该回去了,不然福晋该等急了。”
太子无奈的摆手叫他退下去。
看着旁边的三阿哥道:“这个四弟,不苟言笑,不懂变通,真是……”
三阿哥忙道:“臣弟定为太子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太子这才满意的微微颔首,道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