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便应道:“好,好,都学。我们女人也学。”
苏青媖又跟众人商量了一番,决定拿出十两银子上缴到军中,好堵住别人的嘴。
大家便拿出一些细碎的小银块和铜板出来,凑够十两,苏青媖用帕子包了,起身去找黄审知。
黄审知好像知道她会来一样,坐在一处小土堆上看着她远远地朝他走来。
对递到眼前的银子,黄审知又推了回去:“拿回去吧。这点钱,还填不饱他们。如果我要做的事是抢百姓的东西来成就自己,那我当初选择投军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苏青媖如何知道他的意义是什么。
对方顿了顿,又自顾自说道:“当初因为收的税赋太重了,乡里乡亲都走了,没人种地了,自然也没粮养猪了。猪收不到,自然就杀不成了。我空有一身力气,不做些什么,总觉得对不住自己。”
望着沉沉的黑夜:“我们都是一群活不下去的穷苦百姓,一路上我们也见多了拖家带口逃难,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我们和他们是一样的。应该合起伙来,去抢那些贪了我们,吃了我们血肉的贪官污吏们的,而不是去抢跟我们一样的穷苦老百姓。
“如果这样,我们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
苏青媖头一次正视他。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有底线的,有良知的人。
黄审知也不知道自己
说了一番什么,话说完后,他停了下来。
见苏青媖没有说话,低头去看她:“你怕了?”
“有点。”
身后营地上燃起很多火堆,黄审知背着火光抬头看向头顶漆黑的天幕:“你如果要走,我不会拦。但如果你现在要走,我劝你不要。外头太乱,没有一处是净土,你们一家人绝难活着走出去。到时候还是一样要生离死别,也许比前几日你看到的那场厮杀,还要惨烈。”
苏青媖默了默,良久才道:“我知道。现在不会走。”
那是以后会走?
黄审知扭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都没有说话。
苏青媖揣了帕子里的十两散银又回去了。
黄审知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又坐了好久。
南方到处都是争地盘的,不时就拼杀一回,今天你并我的人头,明天我吞你的地盘,到处是混战。而北方更是水深火热,战乱频繁。
吕博承自从京师又被齐军夺去后,心中那股郁气更是难以舒解。那股不甘一直在他心头烧。
京师被夺后,他和崔晟手下几员大将又带着队伍跟齐军拼杀了多场,各有胜负。
不甘的何止是吕博承。
朔皇更是暴跳如雷。
阻在半路,进退不得。京师进不去,蜀中行宫也回不了。遥望长安,皇宫里金砖铺地,美酒佳肴。寝殿雕梁画栋,玉枕珠帘。御花园里百花盛放,蝶儿和美人齐舞。
就是回不去,那个气。
一群废物,连一群乌合之众都打赢不了。
连发诏令,命各地节度使率众火速前来支援,不然将派兵前去攻打,收回官职,另行委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