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赵禹听后,心中更加疑惑起来,不禁皱着眉头对张然说道:“小郎,据我所知,你家中只有一母一妹,除此之外,并无其他至亲之人,而她们又非朝廷官员…那你这赎死之金,又是为何人代缴的?”
随后,也没等张然回答,赵禹便自顾自的低声喃喃道:“董仲舒?不对,董仲舒昨日朝会才被陛下任命为麦田使者,此刻正是春风得意之时,不可能会是他!更何况,董仲舒家族乃广川豪族,岂会缺这点钱?难道是吾丘寿王?也不可能,那厮已被贬为庶民了…那会是谁呢?能够有资格被陛下亲自过问,并特诏赦免的一共就那么多…”
说着说着,赵禹忽然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张然道:“小郎,你可别告诉我,你这箱子赎死之金,是为主父偃那家伙缴的啊!”
“啊!?”
张然惊呼一声,同样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赵禹,万分震惊道:“赵公,这您都能猜到?不可能吧?”
“居然真的是这样!”赵禹很是震惊的看了张然一眼,并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问道:“小郎,据我所知,你好像与主父偃从未谋过面,更毫无任何交集可言吧?你为他代缴赎死罚金?何故?”
张然震撼之情难消,非但没有回答赵禹的问题,反而急迫的对赵禹询问道:“赵公,您是怎么猜到我这黄金是为主父偃缴纳的?难不成您提前得到消息了?”
“并没有!”赵禹大袖一挥,施施然的重新坐回榻上,好暇以整的看了张然一眼,这才抚须微笑道:“其实这事情并不难猜,老夫在出任少府卿之前,掌管的可是刑名之事,对这律法之道甚为熟稔...岂能不知这赎死之法的规矩?
朝廷的官员,若触犯律法,被判死罪后,只有陛下特诏,才有资格以罚金或宫刑赎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就算是陛下,若非万不得已,也很少会下此特诏,不然若是人人都可以罚金替死,那我大汉还要这律法有何用?
但这百官公卿之中,又有几人值得陛下另眼相待的?所以,这以罚金赎死之事,乃屈指可数之事,一年之中都未必能有那么一两次。
若是再联系昨日朝会之种种,呵呵...这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吗?是以,除了主父偃,老夫还真想不出,最近这廷尉牢狱的死囚之中,还有何人值得陛下亲自下诏赦免的!”
听到赵禹这么一解释,张然恍然发觉,汉朝当下的这两种赎死之法,倒是颇有某国总统的,特赦令的那种感觉,不过与那个一次性可以赦免几百几千人的特赦令相比,汉朝的这种特赦条件可就严苛许多了!(有点绕口,规避敏感词)
既然是特赦令嘛,那多少也属于重大事件了,并且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被特赦的,而恰好这个时间段,闹得最大的就是主父偃的事情,再加上赵禹又是这方面的行家,又看到张然这满满一箱子罚金,自然而然就会联想到主父偃身上...
想到这里,张然不禁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暗道:“他喵的,能混到三公九卿的果然没一个是善茬子,也幸亏小爷胆小谨慎,提前稳了一手,直接就奔着赵禹这里来了,不然若按照正常程序,大大咧咧的去宦者署缴纳罚金,可真就把老底全都漏给人家了!”
对于赵禹知晓自己为主父偃求情的事情,张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了,毕竟这钱是要交给皇帝的,而少府卿恰恰又是专门给皇帝管钱袋子的,所以,无论如何赵禹都是一个绕不开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