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于镇国公府牌匾之下,孝衣衣角翻飞的白卿言转过头来,她咬着牙说:“去宫门前,去敲登闻鼓去为白家鸣冤为我屈死的祖父c父亲c叔父和弟弟们讨一个公道”
齐王睁大了眼,明白过来白大姑娘这是要去逼他的父皇
“长姐我与你同去”涕泪横流的白锦桐紧攥着衣摆,抬脚跨出门槛,表情坚定。
双眸猩红的白锦绣咬牙站起身:“我也同去”
“我也去”
白锦稚的话音刚落,就听大长公主如洪钟的声音从后传来
“阿宝你站住”
她闻言,死死抱住怀里的竹简,手指瞬间变得冰凉,身形亦跟着僵硬。
人可以因为血脉亲情变得无坚不摧,也会因为血脉亲情变得无比懦弱,铁心铁骨亦会被冲击的溃不成军。
可如今,在这白家二十多口棺材前,她不会为了祖母退。
就算是祖母想要阻止她,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在这大都城百姓众目睽睽之间,难不成她的祖母林氏皇家的大长公主,还能将她关回后院
她可失望还是会失望,心痛还是止不住,她的祖母大长公主在听到这竹简所书,知道她的丈夫c儿子c孙子如何惨死,知道她的孙子小十七是如何被斩首剖尸,竟还要为护那林家皇权
她转过头来,似被血染红又深沉如渊的眸子看向大长公主,声音变得很轻:“祖母要阻我”
看到亲自教养的大孙女眼底
的失望和戒备,看到三孙女儿全身紧绷蓄势待发怒意,大长公主到了喉咙口的话,一时竟没有能说出来。
可她到底是大长公主,虽以风烛残年,通身不怒自威的庄重威仪竟是随着年岁增长愈发厚重,哪怕容颜憔悴,鬓边银丝梳的一丝不苟,依旧将脊背挺得极直。
大长公主哭过的双眼通红,她紧握着虎头拐杖,在蒋嬷嬷的搀扶之下终于还是朝白卿言的方向走来,与白卿言对视,一向温和的嗓音染着一层沙哑:“白家大仇哪有让你一个闺阁女儿家冲在前头的道理老身是这镇国公府的镇国公夫人老身还没死我自己的丈夫自己的我儿子c孙子我就是舍了这身血肉之躯,也要为他们讨一个公道”
出乎白卿言意料之外,又完完全全在情理之中。
她双眼越发红,心慢慢软了下来,相比起她们失去父亲和兄弟,真正的可怜人其实是她的祖母大长公主,一夕之间丈夫c儿子c孙子,全都葬身南疆,偏偏行恶者是她的母族。
都说,自古人生有三痛,少年丧父c中年丧夫c老年失子。
不过都是可怜人罢了。
她主动向前迎了两步扶住大长公主,哽咽:“祖母我们与祖母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