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三三两两地撤了却有一个人摇摇晃晃地溜达过来。
张杆子一边抹着眼角的刺迷糊一边问道:“中午哪吃啊咱们这个合作社不是吃大锅饭吗?”
人家都干一上午活儿了他倒好才睡醒。
“吃吃吃你吃屎去吧。”
他二叔也就是老支书实在气不过过去在张杆子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两脚。
张杆子一边躲闪嘴里还一边嘟囔:“早知道不吃大锅饭俺还不加入合作社了呢。”
看到这一幕刘青山朝老支书眨眨眼老支书不露声色地点点头然后跟张杆子道。
“一身懒肉还整天牢骚怪话的经过合作社全体社员的研究给你找了个好活儿。”
说完就看到张老板子赶着一辆驴车乐呵呵而来他嘴里“吁”了一声把毛驴车停在刘青山家园子前面的道上。
张杆子眼睛顿时一亮:“赶车啊这个活儿好又轻巧又能坐车谢谢二叔还是你疼俺。”
大伙也都跟着去瞧这辆车还挺特别的车厢都是用铁皮焊接密不透气上面有个大盖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还有一个长柄的大铁勺子顺在旁边。
张杆子还抄起来嘿嘿哈哈的在手里挥舞几下:“俺乃铁勺将军是也来将通名俺勺下不死无名之鬼哇呀呀——”
前两年刘兰芳的岳飞传风靡全国听得人们如痴如醉一到点儿小娃子都站到家里的广播喇叭下面听。
张杆子这一套就是从评书里学的。
看到这货还蒙在鼓里刘青山强忍住笑要是叫张杆子知道这主意是他出的非得一勺子扣自己脑袋上不可。
老支书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嘴里吼了一声:“耍啥耍乐意耍以后你天天耍。”
张杆子这才收了神通把大铁勺倒立用手拄着长长的勺柄:“二叔到底叫俺干啥活?”
“杆子叔你这活最重要没有你的话咱们村的这些大棚收成全得受影响。”
刘青山先是一顶高帽送过去把张杆子说得眉开眼笑毕竟越是这样的懒汉越想得到人们的认可。
他把胸脯拍得啪啪直响:“放心吧俺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又转向老支书“二叔快点告诉俺吧到底啥任务俺都急死啦?”
老支书斟酌一番:“杆子啊咱们农村人有句老话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
一股不妙的感觉从张杆子心头涌起再瞧瞧手上的大铁勺子:好像有点眼熟啊?
“咱们种大棚全得用农家肥所以收集肥料的艰巨任务就靠你啦。”
老支书的声音中都带着一股使命感。
啥收集肥料?
张杆子猛的跳起来:“那不是叫俺天天掏大粪俺说这勺子咋有点眼熟呢这不是舀粪汤子的粪勺子嘛!”
说完就跟烫手山芋似的他把粪勺子往地上一扔气鼓鼓地望着老支书:“你真是俺亲二叔好二叔把这活儿分派给俺!”
“这勺子还没用过呢不脏不脏。”
老支书弯腰捡起大勺子:“杆子啊你爹娘没的早你都三十多了还打着光棍儿给你介绍几个小寡妇人家都嫌你懒。”
“二叔给你派这个活儿就是叫大伙都瞧瞧俺们老张家的张杆子也是不嫌脏不嫌累的跟了你有饭吃。”
“还有饭吃呢是有屎吃吧反正俺不干打死也不干!”
张杆子也破罐子破摔往地上一蹲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老支书也拿着夯货没招只能朝刘青山望去。
不知不觉的他对这个看着长起来的半大小子已经有了一些莫名的依赖感。
刘青山也蹲在张杆子面前还递过去一根烟。
张杆子看来是真生气了连烟都不接被刘青山硬塞到他嘴里:“杆子叔你听过时传祥吗?”
“谁呀不认识。”张杆子还是吧嗒了两口烟。
“人家是全国劳模还得到过总理的接见呢。”
老支书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在旁边补充两句。
劳模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受人尊敬的别说全国劳模夹皮沟这个小山村连县里的劳模都没出过呢。
张杆子也表示服气:“那确实挺厉害他是干啥的呀是国家干部还是八级工啊?”
刘青山笑呵呵地望着张杆子:“人家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掏粪清洁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