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厉喝打断了陆凝的猜想,紧接着劲风袭来,一支弩箭从她面前划过钉入墙面,陆凝连忙闭上眼睛,而后便是亮光炸开,影子的尖啸声在光芒绽放的同时便消失了,而后周围的一切才慢慢黯淡下去。
“柳杉?”
刚刚那瞬间的声音也让陆凝听出了出手的人是谁,不过柳杉居然到了楼上吗?
“你是谁?为什么认得我?”
柳杉冷冰冰地问道。
陆凝抬起头,看到了站在楼上的柳杉,很明显能看到她和正枢柳杉的差别:那把重弩被她单手架起,架起弩弓的手则从手肘以下都是机械臂。身上的装束是棕褐色防水材料的罩衫,一顶探险帽上亮着暗黄的灯光,背着一个巨大的旅行包,另一只完好的手下扣着两颗飞镖型脉冲炸弹。
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右侧脸颊有一块很大的烧伤疤痕,不知道是不是和手臂同时出的事,而光从外表上看,这个柳杉的经历显然丰富得多。
“我叫陆凝,我听说过你,告诉我你名字的人给了我这个。”
由于不知道这个柳杉是否清楚分裂的事情,陆凝半真半假地撒了个谎,拿起手中滕子健给她的窄剑,向柳杉展示了一下。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
看到窄剑柳杉微微有些惊讶,退后半步。
“滕子健,你知道他吗?”陆凝决定糊弄到底。
“他死了,我亲眼看着他死掉的,被雨师所杀。”柳杉声音一沉,“这把剑已经被毁了,为什么还会在你手里?不,你可以从商人那里买……”
“即便我从商人那里买来,又为什么会知道滕子健拥有过它,又为什么会说出他的名字来回答你的问题?”
陆凝知道此刻必须让柳杉无暇顾及这里面的问题所在,便用言语开始步步紧逼。
“滕子健没有死,他只是和你们失散了。他将这个交给我就是为了我见到你能够让你确信我的身份。而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刚刚又是什么情况?”
柳杉一时也不太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到陆凝的问题下意识地就答道:“我找到了些东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你刚才为何要救我?”
“救人需要什么理由?你这人真是奇怪,我看到有人被影子大师纠缠住,当然会帮忙驱散,但这不能改变你很可疑的事实!”
“那么我就说出我的目的来好了,我来调查校长室。”
陆凝将话题一转,迅速掌握了交谈的主动。
“什么?校长室?”
“我在此前遇到了两次袭击,其中一伙人将他们的头领称为‘校长’,而另一伙人则称为‘工程师’。我打算调查一下这两个人相关的情况再作打算,所以来这边的校长室看看。”
“校长室?代号什么的可以自己随便取吧,何况在这种地方拉帮结派有什么意义?”
“不收集线索的话,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吧?还不如行动一下,反正这里也不是那么危险。”
“你连对付影子大师的办法都不知道。”
“它们畏惧光亮,但你也没办法完全消灭它们,对吗?”
柳杉抿了下嘴唇,侧身让开楼梯:“上来吧,我也想看看校长室能找出什么名堂,最好能让我赶紧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她的戒心还是很重,举着重弩的机械臂一直就没放下,陆凝将武器收起,保持这样的状态走到了楼梯上,这一次终于步数正常了。
“影子大师刚刚……”
“它是一种双向反馈机制的怪物,你的一部分行为会传递到它的身上,而它的一部分也会传递到你身上。所以你上楼的时候会有一部分步数被它分摊掉。这种特性便是它的攻击方式了,如果注意不到会被耗费大量体力,而攻击它们又会对自己造成一些影响,这些影响累计起来也是会致命的。”
“但听上去不是非常危险的怪物啊。”
“与此对应的就是它们难以杀死,只能驱逐,一个不留神就又会被缠上。”柳杉的眼神似乎是在说“你最好小心点”。
“多谢指教。”
“也不知道你怎么活下来的。”她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陆凝也不在意,毕竟柳杉本来就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经历各种变化之后还能有这样的心态已经算是不错了。
“你的胳膊……”
“雨师。我仅仅是在边缘被波及,否则就真的被切片了,所以我不信你说的遇到滕子健这样的事,我亲眼看见他们全都死了。”柳杉咬了咬牙。
“你们为何要去招惹雨师?”
“我们躲开另一个强大的怪物时不小心撞到了它的行动路线上,雨师会杀死脚下一定范围内所有的生物,连怪物也不例外,当时我是远程位,所以距离稍微远了一点。”
陆凝沉默了片刻,才说道:
“抱歉。”
“没什么,我只要你以后解释清楚。”
事实证明,无论是哪个柳杉,对这里怪物的了解都是相同的广泛,就像是同样选择了重弩作为武器一样。这减少了陆凝上楼遇到的阻力,很快便来到了校长室所在的楼层。
这一楼的设计也相应的比较特别,校长室是个非常大的房间,连同附近的几个屋子一并打通,形成了一间大型的办公生活一体化的屋子。在陆凝用老办法破坏了锁头之后,两个人走进了房间,第一反应就是宽阔。
这个办公室足以用奢侈来形容,进门的主体房间就是一个大型会客厅,左右两侧都有门连接着不同的房间。左侧是书房加上日常办公用品,右侧则是生活起居的屋子。光是这一层楼,专供一个人住在这里都没任何问题。
值得注意的是客厅当中挂着一幅画像,正宗的写实风格油墨画作,画上是一个神情严肃的中年男人,画框的下方则挂着铭牌。
【航空电子大学,校长,徐,校历1-今】
“名字被划掉了?”柳杉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这是校长的画像,你之前去过校长室吗?理论上这里应该是历任校长画像的,不过现在只有这么一幅,而且名字被划显然是欲盖弥彰。”陆凝抬头看向那个男人,却忽然感觉画中男人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他刚刚是不是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