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攻伐坞堡至少会有一些兵卒损伤却没想到在芒水边竟然还汇集了大量的流民于是这些流民就成为了理所当然的助力。
这些拼命哭喊着的流民惊叫着奔跑着有的甚至一脚踩空摔倒在水边洼地上滚得一身都是泥水但是徐徐而进的西凉兵并没有多少在挥舞着刀枪砍杀。
不是说这些西凉兵心慈手软而是他们更需要流民去冲击坞堡不过要是谁昏了头就是如此慈悲谁要是运道不好挡在他们的马前就毫不留情的被践踏入泥泞当并没有半分心软处。
西凉兵卒的目标便是将这些流民全数都驱赶起来然后将其彻底的瓦解崩溃然后再恐惧的驱动之下便会木然的听从西凉兵卒的号令像是牛羊一样驱赶着去填满坞堡的壕沟和陷阱。
其实正面张开的西凉部队并不多相互之间也并不是密不通风就算是外围有骑兵来回奔驰这些流民如果足够冷静又有胆量的话从西凉兵卒的缝隙当中跑出去也并不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只不过当人被大量的强烈的冗余情绪所支配的时候往往理智这个系统所需的内存容量就不足了。
加上西凉兵卒不停的叫喊着打下坞堡便可以吃饱饭打下坞堡便可以自由打下坞堡便如何如何说的多了这些流民也就渐渐的失去了自己的思考能力茫然的相信西凉兵卒所说的一切浑然忘却了之前在芒水边也曾经接受过这个坞堡之内的人的帮忙也喝过坞堡熬煮出来的米粥……
如同潮水一般的流民蜂拥而至成百上千的人相互推搡着奔逃着这个浪头涌动起来前面卷动后面向着原本释放出善意的坞堡扑了过去。
在流民身后就是西凉兵卒骑兵步卒围着大圈将流民不断的往坞堡之处挤压相互之间呼哨着神情自若行动顺畅。
纵然坞堡有一些防御措施但是毕竟比不上正规的城池甚至还比不上兵卒所修建的要塞的强度虽然说平常之时可以防御一些马贼山匪什么的算是绰绰有余但是在这样的天崩地裂一般的人流涌动之下那些坞堡之外的壕沟和陷阱就像是纸糊的一样。
大群大群的失去了思考能力只知道往前的流民慌不择路的填入了当在面前的那些壕沟当中最前面的人被钉死在壕沟或是陷阱的尖木桩之上血液还未流尽人还未完全死去后面还有更多的人就踩踏着先前人的躯体而过撞在坞堡土墙之上才知道哭着喊着停了下来……
坞堡土墙之上的所谓丁壮也是脸色发白手发抖浑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一些什么事情当然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是做一些什么恐怕也是无济于事。
坞堡的土墙不高。
马超提着长枪端坐在马背之上看着坞堡随意的挥了挥手身后的马岱就会意带着兵卒便往前冲去。对付这种坞堡还不至于要让马超亲自动手。
说实在的就算是此时此刻马超弃马领着亲卫登梯攻打坞堡也就是一两个时刻的事情况且依照马岱的武勇足够了现在马超所想的则是取了坞堡后面的马匹之后怎么进军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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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在芒水之际成百上千的流民被驱赶奔走呼号苦苦求生之际在长安城内在种劭的府邸当中一群莺莺燕燕正围着种劭为他换上镶金衮边雍容华贵的朝服配上玉带和印绶一面直径足有两尺左右换算成厘米的话也有五十多厘米的圆铜镜经过匠人精细磨制照出人身影几乎清晰可辨就正正放在种劭面前。
几名侍妾跪在种劭脚下整理着种劭身上的配饰。有的小心的用金钩将鞶囊钩挂于腰间革带上有的则是跪在两侧轻轻的抚平着种劭朝服上的褶皱还有一人则是接过另外一名婢女银盘当中的进贤冠替种劭端端正正的戴在头上。
按照正常的来说种劭这般的年龄应该什么的看得透了放得下了最适合在家中含饴弄孙颐享天年但是种劭则是不然年龄大了权位之心并没有因此而衰减半点反而更加的强烈。
进贤冠端端正正的戴好了种劭自己又左右微微调整了一下然后才微微颔首摆手让周边服侍的这些侍妾们全数退下。
铜镜之内映出一副苍老的容颜。
虽然衣冠繁华雍容华贵却无法遮掩从身上透露出来的那一股怎么掩盖都掩盖不了的苍老之意。
种劭默默的看着良久忽然轻轻的一笑露出一些自嘲之意。这一生在仕途之路上停停走走到了老了才走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未曾想到就算是这样还有人想要来抢想要来夺!
铜镜当中已经须发渐白。
眼前的这个人此刻已经垂老再经不起再一次的风浪了若是被赶下台了便永远也没有机会再次爬上来了……
种劭对铜镜出神半晌最后又慢慢转头向东而望从现在开始直到自己死去都要将这权柄牢牢掌握在手谁也别想抢走!
谁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