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的屁事真多。
举凡宗室子弟的婚丧嫁娶以及旗人的做奸犯科都要通知玉柱。
照例旗人涉嫌犯罪由刑部收押宗人府派人过去参加会审。
原本玉柱是应该回避的。因为玉柱的阿玛庆泰乃是刑部尚书。
但是左宗人恰好得了急病宗令和宗正又从未参与过此等晦气之事。
最终参加会审的事儿经康熙批准之后落到了玉柱的肩头。
早上玉柱用过早膳后打着哈欠从垂花门内出来登上了四抬小轿。
照大清会典的规定文臣坐轿武将骑马。
玉柱不喜欢骑马便钻了规定的空子继续坐了轿。
因为免了领侍卫内大臣后玉柱的本职是户部左侍郎妥妥的二品文官。
玉柱也很乖觉只要是坐轿的时候他就穿二品锦鸡文臣补服免得惹来言官们的鸹噪。
当然了玉柱还可以穿辅国公的补服也可以坐四抬小轿。
比较巧合的是宗室们坐轿的规矩刚好以辅国公为界。
镇国公可以坐八抬大轿辅国公只能坐四抬小轿这是入八分的待遇。
不入八分镇国公及以下的宗室只能骑马了。
从庆府到刑部并不远玉柱在轿子里晃晃悠悠的赶路两刻钟也就到了刑部的大门前。
守门的差役们一见玉柱来了赶紧扎千行礼小心翼翼的说:“请柱爷大安。”
“罢了。”玉柱是现任刑部满尚书的公子刑部衙门就算是他家的后院了。
福建清吏司郎中萨莫哈知道玉柱今天要来早早的就等在门房里。
在刑部之中共有十七个清吏司其中主管镶蓝旗刑事桉件的便是福建清吏司。
“请柱爷大安。”
且不提玉柱是当今圣上驾前第一大红人的显赫权势了单论玉柱是庆泰的独子萨莫哈就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在大清的官场之上若是得罪了顶头上司家的小衙内擎等着穿小鞋和挨锤吧。
按照规矩庆泰出门办事去了萨莫哈领着玉柱去拜会了刑部左侍郎泰德。
因为身份要对等就不赘述了。
泰德听说玉柱来了很客气的阶下相迎。
玉柱被请进了泰德的公事厅内宾主双方相对而坐。
上茶之后泰德很客气的问候了玉柱家里长辈的健康状况玉柱做答之后同样问候了泰德家里的长辈。
这么一问一答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在大清天大的事儿都不如尽到礼数那么大。旗下人家规矩就是多如牛毛。
玉柱和泰德正聊着的时候外面通传刑部汉缺左侍郎刘坦来了。
泰德心里暗暗奇怪玉柱今天来刑部是为了会审旗人的刑事桉件照例应由满缺官员主审刘坦这个汉臣来此做甚?
玉柱心里有数刘坦是李光地早年间取中的会试贡士。
巧合的是玉柱的会试座师也是李光地。
从李光地的这一层关系算下去刘坦确是玉柱同师不同年的师兄。
既然刘坦来了玉柱当然要出去迎接了。
结果刘坦进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刑部汉缺右侍郎张冲也来了。
望着诧异之极的泰德玉柱苦笑一声小声解释说:“不瞒您说张侍郎乃是家师叔。”
泰德没有参加过科举不太清楚玉柱哪来的什么鸟师叔?
刘坦不由微微一笑帮着介绍说:“泰公张侍郎乃是现任顺天府尹汤公的师弟。”
汤炳是玉柱的启蒙恩师整个京城里谁不知道呀?
“哦原来如此啊。”泰德这才恍然大悟不由感叹道“你们汉臣的弯弯绕实在是太多了。”
说完后泰德忽然察觉到失言了赶紧红着脸起身解释说:“柱爷对不住了下官绝无不敬汤公之意。”
汤炳不过是个正三品的顺天府尹罢了泰德怎么可能在乎他呢?
泰德是担心得罪了玉柱呀!
玉柱摆了摆手说:“泰公俗话说江湖无大小咱们各交各的。”
这个才是正经话泰德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几个人一起出去把张冲迎进了公事厅重新论座次上茶。
张冲是玉柱的师长自然应坐首席。可是张冲哪里敢拿大呢?
大家拉拉扯扯的说了好半天还是玉柱发了话张冲才敢坐到了首席。
张冲此来也就是借机会见见玉柱罢了没啥正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