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又摸到了凶犯的尾巴。”
冯道人突然开口打断了邢捕头的话又冲着场中拱了拱手朗声说道:
“布置人手要堵截凶犯可惜依旧被其得逞只在凶案现场发现了这位道友吧。”
他把眉毛弄了个一高一低斜眼笑指李长安。
顿时几道怀疑的目光就落在了道士身上。李长安不慌不忙一一点头微笑致意。
冯道人见状“啧”了一声又话锋一转。
“不过这位李道友堂而皇之出现在此处想必已经排除了嫌疑。捕头如此笃定想来多少知道真凶身份了吧。”
话声刚落满堂的眼珠子又哗啦啦滚到了邢捕头脸上。
捕头先是点头再是摇头:
“具体身份不知但凶手是一个女人。”
“女人?”
场中一时间面面相觑而邢捕头已然继续说道:
“剑术高超。”
他顿了顿。
“身怀异术。”
“听来倒也棘手。”
冯道人若有所思抬眼又问道:
“既然连续两次出兵围堵想必也有找到其踪迹的法子了吧?”
此话一出那张少楠就眼前一亮急不可耐吼道:
“左右不过是个女子能有什么大能耐?捕头只管把她行踪告诉某家保管明日就与你捉来!”
其余几人虽没出声应和但观其神态也都是这个态度。
但捕头却摇起了头。
“凶徒行踪不过是偶然得之。只可一而再不可再而三。”
冯道人听了呵呵一笑把双手拢在胸前。
“不知是如何的‘偶然’法?”
“府中机密不可外泄。”
这话出了场中顿时哗然那郑屠子俨然是个暴躁脾气。
“这也不可那也不成?”
他拍案而起。
“叫我等如何捉凶?!”
众人之间一时纷纷那泼皮兄弟更是鼓噪着要散伙不干邢捕头却不急不慢伸出了一根手指。
“纹银百两。”
场中纷乱顿时一滞刚刚还在发飙的郑通呆呆问了声:
“什么?”
捕头笑吟吟回到:“县尊有令能拿下凶犯者赏银百两其余人等依据功劳各有赏赐。”
他后面半句算是白说了所有人都被“纹银百两”勾得心神激动。李长安对这方世界的银钱没有太大的观念但他却晓得昨天一桌子酒肉拢共也没花上一两银子。
这不。
张家兄弟已然摩拳擦掌游侠儿目光迷离水货剑客手足无措郑屠子气喘如牛便连那冯道人都在小声嘀咕。
李长安仔细一听。
“常应常静常清净矣。”
原来是《清净经》。
邢捕头瞧着堂下各人反应捋着胡子很是满意赶紧再接再厉拍了拍手掌。
便见得大门外进来四个差役抬进了张长桌在大堂正中放下。
掀开上面的白布却是钱大志的尸体。
邢捕头又招呼众人围上来要讲解案情。本来散漫的“义士”们刚刚才闻到了“肉味儿”眼下哪里会反对乖觉地聚拢听老邢指点尸体上的伤口。
个个努力开动脑筋争相寻求线索。
这当头李长安的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
咦?
尸体上的妖气消失了。
…………
诸人散去衙门又冷清下去。
一老一少两个捕快坐在房檐下扯散公服脱下靴子敲打起酸麻的腰背。
邢捕头瞧了眼自家后生肿得亮晶晶的脸。
“子瑜你的伤?”
“阿舅莫担心。”
年轻捕快含混地说了一句而后“呸”的吐出口带血丝的唾沫。
摆摆手。
“无妨就是得去换颗牙。”
“你这莽撞性子真要改一改。”
邢捕头叹了口气语带责怪。
“明知那道人八成不是凶手为何还要和他动手?”
年轻捕快挠了挠头。
“我当时没多想就是脑子一嗡自个儿就冲上去了。”
肿成猪头的脸让他笑起来分外憨厚。
“兴许是魔楞了吧。”
“你知道是魔楞了就好!”
邢捕头翻了个白眼却又凑过来嘀咕着说道:
“你这几天就别回家了免得让你阿妈我那小妹瞧见又来寻我撕扯。”
年轻捕快嘿嘿点头只是末了又面带迟疑。
“阿舅。”
“啥?”
“你说那几人能济事么?”
年轻捕快掰开手指一个个数起来。
“那张家兄弟就是两个泼皮无赖郑通只是屠夫姓冯的道人是个骗子徐展是个软脚虾张易好似个刀贩子那李玄霄……呃。”
他咂巴咂巴嘴决定略过不谈。
“一帮子市井无赖如何能捉住凶手?”
邢捕头却呵呵一笑撸了把胡子一副“你小子还嫩”的神态施施然指点人物:
“张家兄弟虽是泼皮但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咱们查不到的东西兴许他们能查到;那冯道人虽是骗子但好歹有一两手异术指不定有奇效。至于其他几个……”
他瞧了瞧周遭小声说道。
“前段时间你又不是没瞧见。”
“姜巡检为了讨好县尊点尽兵马去围堵那凶徒还不是让人从容脱身连带着伤了不少人。哪里是逃脱分明是杀散!现在那老龟蛋还在家里装死咧这次自己没来不说还只派了一队弩手应付了事。”
“为何?还不是因为那凶徒厉害!”
邢捕头咧开嘴看起来老实的脸上满满都是精明。
“若是再撞上与其让弟兄们有个闪失还不如让这几个‘义士’上前先顶顶?”
“哦。”
年轻捕快恍然大悟连连点头。
只是没一会儿。
“阿舅?”
“有屁快放。”
他“嘿嘿”靠近来小声问道:
“你是如何知晓凶徒的行踪的?”
“屁!”
“要是我知道我早于县尊邀功去了!那可是百两纹银!”
说着斜了自家侄儿一眼。
“你也别起什么心思。别看钱多只怕是有命赚没命花。”
他起身伸了伸腰杆。
“我呀只盼着那凶手犯下这一桩能安分个几天。”
他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也让老夫睡几天好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