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戴着斗笠的男子手持钓竿端坐不动。
忽然。
血海之下冲起一股剑气轰开海面在天空中扬起纷飞的血雨。
那些细碎到极致的血肉漫天飞舞最终落回海面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
血肉竟然彻底的融入了海水之中在短短几秒之间便让整个血色汪洋化作了深红色的蠕动血肉。
——某种大如须弥山一样的邪物就要诞生了!
筏子终于无法漂泊最终在蠕动不休的血肉上停住。
直到这时斗笠下才响起一道澹澹的声音:
“原本有一条鱼快上钩我都想好要煎着吃却被搞成这样。”
似乎是回应他——
无穷无边的血肉深处传来一阵怪异的声音。
戴着斗笠的男子感兴趣地说:
“哦?你非但不道歉甚至还想吃我?”
他以极其缓慢的动作伸出一只修长的手将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以拇指扣住无名指和小指。
这是剑诀的姿势。
但他的动作太过于缓慢以至于看上去仿佛是在玩耍。
“永灭。”
他懒洋洋地说道。
天空深处仿佛有一道剑影闪过紧接着——
浩渺如世界一般庞大的深寒剑芒从天而落直接覆盖了整个世界足足持续了数十秒。
所有血肉碎裂成粉重归于血水汇聚成海。
血海再成。
小筏子恢复了自由在波涛里肆意穿行。
然而男子却已经没了兴致。
他收起鱼竿伸手从背后抽出一柄长剑轻声道:
“既然有你血肉那么也许我们可以见一面。”
长剑轻轻举起。
剑嵴上响起一道打着哈欠的女声以睡意朦胧的语气说道:
“要让它回归到那滴血落下之前么?”
“嗯来吧。”
男子隔空斩出一剑。
剑出——
狂风骤起卷起浪涛成山山峦如怒忽而化作一道人形。
——却是一名头上插着兰花、身穿雪色长袍的佩刀少年。
男子上下扫他两眼故作惊疑道:
“你还没死?”
“你死我都不会死”少年落在血海水面上笑吟吟地说下去:“话说当年在虚空中小爷也曾教过你不少东西快叫声师父来听。”
男子不甘示弱道:
“我怎么记得是我亲手教了你不少东西引你入道的?论师承你该叫我一声师父。”
“该你叫师父。”少年道。
“你才该叫师父。”男子道。
“叫师父。”
“快叫师父。”
“无聊。”
“不知道谁无聊还要借虫子的血肉还魂来我这里聒噪哼。”
说起这个少年便岔开了话题:
“不过是些虫子它们吃我的身体正好让我获得它们的力量。”
“等你彻底被它们邪化我就杀了你。”男子接话道。
少年叉着腰得意道:
“你等到天荒地老也没机会动手——我最近正在不可知的奇诡邪界深处遨游见过许多更强大更邪异的东西对邪性之力又多了一些心得。”
男子双眸中第一次流露出浓浓的羡慕之意。
这少年是真正的天上天下第一人什么东西一上手立刻就把它的一切弄得清清楚楚任何术法看一眼就知其真谛打架也是花样百出绝对没有一招重复的。
也许。
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去那不可知之地一探究竟。
——不过自己也行。
男子伸手扶着斗笠开口道:“不如你替我坐镇这里看守血海封印换我去玩玩如何?”
“想得美!”
少年神情中的玩笑之意消失一空却多了些肃然:
“只有你能镇守这里你我一守一攻方才勉强维持局面千万不可有半分差池否则众生再也没有翻身之力。”
“你可是看到了什么?”男子问。
“没错。”
少年忍不住伸手握了握腰间的刀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季意。
他轻声道:
“那些完全不可力敌的奇诡邪物正在骚动它们大概知晓了你也清楚了当年的那一战。”
“这可不是好消息。”男子微眯着双眼道。
“所幸我们也不是完全的被动防御起码还有一个人正在寻找希望。”少年道。
他低头望向血海深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血水看到了什么。
戴着斗笠的男子也垂下头朝血海深处望去。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