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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梦还(2 / 2)


季牧却不退反进。他迫切至极地蹂身上前近乎喜悦地扑进了这片剑幕之中。

剑气一刹那就在他身上割裂出无数道细碎的血口季牧却毫不在乎。他带着狂热的笑容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连刀也不要了用两只手紧紧抓住谢云渡的手臂。

“……疯狗!”谢云渡骂了一句。

他当时一脚就踹了过去结果季牧硬生生拼着咽下一口血却仍是不惜代价地缠着他。纵使谢云渡心中早已被悲痛与愤怒充满此刻对上季牧的目光还是被其中的疯狂之色惊得悚然。

季牧眼中尽是一片淬着贪婪的恨意。他知道谢云渡身上有陆启明的剑道有与他同源的气运。

他要全部抢过来。

季牧攥紧谢云渡的腕骨在第一时间就要全力催动神通。

但就在下一瞬他却陡然停住——

季牧蓦地惊觉陆启明不在了就再也没有人帮他避过神通的反噬了。这个事实令他呼吸猛地一窒脑海再度浮现出一片茫然无措的空白。

谢云渡却不可能因为季牧的突然走神而跟着停下。

他不知道季牧为何近身后却最终什么也没做但他也懒得去想。在季牧露出空门的一瞬间谢云渡毫不犹豫的抬剑直接斩了过去。

季牧在最后一刻本能地松了手只来得及仓促间用真力在身前挡了一挡。

鲜血泼溅而起。

谢云渡不由一怔。

他几乎以为刚刚那一瞬是季牧故意引敌的破绽所以这一剑已多留了几分小心;但却不是。即使未出全力他的剑锋依旧轻易在季牧胸口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竟然出乎意料地顺利。

但季牧本不应该这么好对付。这种反常反而令谢云渡微微犹疑没有第一时间乘胜追击。

季牧再一次被剑气斩落在地衣襟都几乎被血液浸透自己却全然不在意。他随手收回了刀抬起眼依旧用那种令谢云渡极不舒服的目光盯着他。

“谢云渡”季牧幽幽说道“你用着他的剑道用得可真顺手啊。”

回应季牧的是再度狠厉的剑芒。

“他把剑道给我”谢云渡咬牙道:“我就用这把剑替他杀尽该杀之人!”

“说得太好了。”季牧贴在谢云渡耳边笑道“既然你这么为他着想那这两个月你又去了哪里?”

谢云渡一言不发地狠狠出剑。可这时季牧却又忽然恢复了他正常的样子进退出招果决至极先前的伤势仿佛对他毫无影响。纵使谢云渡自信绝不会输给他却也无法几招之内就定胜负。

“说话啊”季牧笑容灿烂地问道“说说你到底在哪儿找到了那么一个好地方让你好生藏了这么久。”

谢云渡一字字道:“你给我闭嘴。”

“你心安理得地取了他的东西但是在他需要你的时候却根本连人都找不到!”季牧狠笑道“谢云渡你难道就不该死?”

谢云渡面色苍白。

他自是不屑与季牧这种人解释但这种质问却令他又想起了这段时间无能为力的痛苦。

上次分别时陆启明曾在他纳戒中留下一只玉简。谢云渡原以为那一定是至关重要的信息所以一脱身就立刻打开来看。但他却万没想到——

那竟然是一道困阵。

其实谢云渡最开始时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与老白依旧能随意在古战场中各处行走。谢云渡以为陆启明只是通过玉简给自己传了一句话。他就将那句话默默记在心中然后就与老白一起缀在陆启明一行人身后面到武宗附近遥遥看着他们的动静。

谢云渡一直没想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就准备趁季牧出去的时候偷偷跑回陆启明那里问他。但也就是那一天谢云渡才意识到那玉简更是一道困阵——

不是将他困在原地而是将他困在陆启明身周十里之外。

这是陆启明亲手做出的困阵。他太清楚谢云渡的能力既已出手去做谢云渡就断无自己摆脱限制的可能。谢云渡已经想尽了各种办法靠近或者把玉简暂时丢给老白拿着却根本没有用。

后来谢云渡实在忍不了就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去把季牧给杀了。他好不容易等到了季牧第二次出去的那一天独自敛息埋伏在季

牧的必经之路誓要将其一剑穿心、让季牧连动用血契的机会都没有;而谢云渡的剑也确实已经毫无阻滞地穿透了季牧的心脏——

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到那一刻谢云渡才不敢置信地意识到了玉简的第三重用处。

他当时就站在季牧那一群人的面前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看到他、听到他而他的剑也根本无法影响他们丝毫。纵使谢云渡能够看到发生的一切他却早已与他们不在同一片空间了。谢云渡彻底被困阵隔绝在了旋涡中心之外只能日复一日看着事情一件一件发生却什么都做不了。

从那时起谢云渡的心中就已经生出了极度不好的预感。

一定是因为事情已经糟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陆启明认定他一旦出手必有性命危险才会用这种方式将他隔绝在外。他知道这是一种保护。

但那时谢云渡还心存希望。

他想着陆启明单独给自己留的那句话就相信陆启明一定还是有办法的。他暂时解不出那句话的含义就一定是还没到时候他可以等。

在这两个月里谢云渡日夜修行不辍尽最大心力感悟着他留给自己的剑道让每一天的剑意都比从前更加锋利就是希望等到陆启明用得上自己的时候再也不要像从前那样无力。

那时的他没有想过这一等就等到了最后的这一天。

谢云渡急得都要疯了因为陆启明一直都没有再与他联络而他也始终对那句话的含义没有任何头绪。他害怕自己太蠢出错导致误了什么关键的事。

今日晨时在这一切发生之前谢云渡看着陆启明独自一人向着永寂台走去知道那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那时天光初晴神殿仍浮于高空之上山河静而平坦视野一览无余。

谢云渡顾不得会不会被承渊发现只记得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在陆启明前面在他对面拼命朝他招手。

天地如此开阔几乎让谢云渡生出错觉仿佛他们已近在咫尺再走几步就能触摸得到。

谢云渡确信他看到自己了;因为对面的少年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

那一瞬间的对视是真的。

然后陆启明看着他对他一笑说。

“忘了那句话吧。”

身边的老白全然不解其意却不知道那一刻谢云渡心中是何等惊痛。他不愿深思陆启明的意思只固执地在他所能在的最近距离一直守着。

说不定呢?谢云渡想说不定根本不是最坏的那种可能而是陆启明心中早有万全把握才用不上他了呢?

……可是。

直到最后直到最后的最后谢云渡都只能眼睁睁地旁观着那一切发生。

即便如此即便他谢云渡这等无能他却依然得到了陆启明不求回报的庇护。就连红莲业火烧遍了整个古战场谢云渡仍一直平平安安地待在空间的保护之外没有受到哪怕一丝的伤害。

可是为什么?

谢云渡不明白为什么。

他无法理解陆启明的一切所作所为。他何德何能。

在这古战场里所有与陆启明因果相连的这群人中他谢云渡只不过与他相处三次次次匆忙从无长久。谢云渡虽是自愿从桃山跑过来帮忙但他扪心自问自己却根本没能帮助到他任何甚至于……

谢云渡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为什么你连你的剑道都愿意给我?

对于一个剑修而言世上再没有比这更重的馈赠也再没有比这更重的恩情。

陆启明大可以挟恩图报极尽所能去利用他利用他到死——谢云渡甚至情愿陆启明是这样的人。

但是陆启明非但放着他这样一柄利剑不取甚至为了保护他连让他出手都不肯。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是傻吗?啊?”谢云渡喃喃道“你说你是不是傻?”

如果陆启明现在就站在他面前谢云渡肯定要撒泼打滚地大闹一场然后抓住他肩膀乱摇一通非得从他口中问出一个答案不可。

但他不能了。

再不能了。

一瞬间谢云渡面色蓦地一白胸口仿佛被人用巨锤重重敲了一记心脏后知后觉般地涌出一阵钝痛。

他依旧一剑又一剑地刺向季牧却忽然失去了愤怒的能力就像一记重拳挥了出去又打了个空用力太过就再也没有力气收回来。他只觉得空空荡荡什么滋味都觉不出。

谢云渡甚至不敢再想起那个名字稍一想起心里就立即泛起一阵针扎似的的隐痛。

他是那么那么好的人怎能是这样一个结局?

怎能这样?!

谢云渡冷眼看着季牧肩头又中他一剑刺目的鲜血不断洒落在地心中却连一丝快意都感觉不出。

谢云渡狠狠一脚把季牧踹倒在地用力碾住他胸膛然后一剑刺透他的肺叶。

从前谢云渡只觉得杀人便杀人一剑了事便罢。但是今天谢云渡却终于知道原来有时候恨意竟真的令人不愿让他死得那般轻易。

季牧被他踩在脚下大口大口地呛出血液却艰难地用双手抓住了冬夜剑刃一寸寸地往外拔。

“你用的是他的剑”季牧说得断续但神情却是异样的平静。他道:“所以这几剑我可以受。”

谢云渡微一扬眉手臂用力再度一剑向他胸腔刺去——

却刺了一个空。

季牧的身体竟在一瞬间凭空消失转眼再出现时却已跌落在永寂台残破的莲座之上。

谢云渡抬头望去目光骤然冷极。

——他原以为自已已不会愤怒但这一刹那他几乎失去理智。

“季牧”谢云渡一字字道“你也配?!”

“我说过了我的命只能由他亲手来取。除此以外任何人都不行。”季牧气息萎靡地伏在莲座上面无表情地为自己封穴止血平静道:“就算你握着的是他的剑也终究还不是他。”

季牧的血液从陆启明曾经所在的土地往下渗透又渐渐浇灌满莲心刻纹的每一道缝隙。

哪怕谢云渡动用了陆启明的剑道也无法阻止永寂台一点一点与季牧相融。

“这也是他亲手创造的东西”季牧笑起来神情温柔地抚摸着莲台道:“你看比他给你的剑道还要好。”

“季牧”谢云渡缓缓道“你不配。”

季牧笑出了声含恨道:“你也不配。”

谢云渡几乎已经斩开了永寂台的屏障但下一刻纷乱的时空规则忽然扑面而来彻底打乱了他下一道蓄势待发的剑气。

随着永寂台的认主这片天地骤然散发出一股极强的斥力时空无声扭曲转瞬便要将所有人推离其外。

谢云渡不甘心地死死盯着季牧终是感到身体一轻旋即一阵剧烈地失重感袭来季牧便再也看不见了。

季牧也没有再看他。

季牧没有再看任何人。

“你看我又一次抢了你的东西又在这里印上了你最不喜欢的灵魂印记……这样一来你就一定能知道我在哪里一定就能找到我了。”

季牧自顾自说着话眼角眉梢都透出发自内心的喜悦。

“陆启明……不先生。我会一直等着你来。”

季牧最后望了一眼逐渐模糊远去的古战场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

我等你来取我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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