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泉并不是擅长人际交往的人，于是在不期而遇撞上这位不速之客后，他也就傻站在了那里，一句话也没说。
最终，还是另外一人打破了沉默，谢泉看着这个男人冲着自己友善又礼貌地微笑了一下，“你好，我叫季明，是这栋楼的租客，你是今天刚搬进来的吗？这里很久没人住了。”
“……”这人怎么话这么多。
谢泉回了一个怯弱的微笑，“是，我叫谢泉，你好。”
面前的Beta长得很好看，但季澈英还是没忍住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他身后那混乱不堪的房间，他甚至没忍住问了句，“你需要帮忙吗？”
然后他看着谢泉沉默了一秒，然后语气和缓地说：“不用了，谢谢。”
谢泉的声音清柔，语速又从来不急躁，听着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季澈英见状也不勉强，“那我不打扰了，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和我说。”然后他拎着自己的垃圾穿过走廊去到这栋公寓的后门。
谢泉舒了一口气，他用力将门撞上，锁上房门，双手抓着自己肩上双肩包的肩带出门，那姿势看着就像个上学的小学生一样。
季澈英丢完垃圾蹬着那双烂拖鞋‘啪嗒啪嗒’走回自己楼上，这公寓年代久远，连个电梯都没装，而谢东烨一家也不准备投资装个电梯，毕竟这个位置地段好，就算不装电梯也不愁租客，而且楼层也没有很高，最高也就到六楼。
季澈英住在不高不低的三楼，他的房间格局与谢泉的一样，也是没有独立客厅的单间，但有着一面落地窗，整体也宽敞许多，家具虽然简单但至少干净，居住环境比那间地下室要舒服不少。
窗帘紧紧地拉着，屋内开着灯，他将房门一关，上锁，他手拽着衣服下摆向上一扯，将那件脱了线的T恤脱了下来。正准备给自己换件衣服出门逛逛，他手腕上的光脑却传来了通讯。
接通以后，他的声音没有刚才同谢泉讲话时的和善，听着低沉慵懒，“怎么了？”
“少将，在洛克街又出现了一名新的受害者。”
季澈英弯腰抓衣服的手在空中停滞了半秒，然后一把抓起一件衬衫，翻手一转麻利地穿上，手指灵活地扣着扣子，他皱着眉问道：“情况怎么样？”
那头的下属简洁迅速地汇报着情况，“受害者是一名Beta，大脑部分被移除，信息素风暴已达到L3级别，尚有生命体征，被送往了医院。根据身份调查，受害者是外来务工人员，在当地独来独往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据公司表示在上一周受害者就已经没有去公司报道。”
信息素风暴代表着人体内的信息素猛地爆发，引起人体机能紊乱甚至崩溃。经历信息素风暴的人都会经历灵魂撕裂般的痛苦，甚至许多人到了最后都是忍受不了选择了自我了断。
这已经是近两个月来在诺艾城出现的第五例信息素风暴。
并且都是Beta。
然而Beta往往是信息素风暴发生几率最低的人群。
因为Beta的腺体基本处于未发育状态，体内的信息素微弱到几乎没有。
这些发病的Beta显然不可能是偶然事件。
季澈英穿好了衣服，有些泛黄的白色衬衫还带着些许污渍，也不知道是在哪个角落呆了多久，皱皱巴巴的，都快能在衣服上乘风破浪了。
“监控呢？光脑呢？”
“监控显示的是受害者自己走到了被发现的地方，然后晕倒在那里，至于光脑，只能看到最后的定位是在一周前的第五商业街，这一周内的痕迹都被人给清理干净了。”
季澈英眉毛一抬，眼中带上了凌厉的光，冷笑了一声，他说：“事发地的监控查不出东西，就沿着他出现的方向一路给我查，光脑痕迹被删了就找人去修复，我不信全帝国的工程师没一个有办法。”
通话那头的下属精神一凛，即便知道季澈英看不见，还是没忍住挺直了背脊，立正跺脚，大声回道：“是！长官！”
手指摸上自己后颈的隐形腺体贴，确认了腺体贴与自己的皮肤融合的很好，季澈英又问道：“有言白的踪迹了吗？”
下属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报告长官，目前还没发现言白的痕迹，不过有消息透露近日在艾瑞城的地下黑市会有言白制作的枪械设计图，不少人已经聚集在了艾瑞城等着开市。”
言白是帝国中最优秀的机械师，同时也是最神秘的机械师，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人。
一副言白的设计图可以在黑市中卖出天价。
更别提言白亲手制作的武器和机甲了。
那更是有价无市。
然而这些都不是他们在追踪言白的原因，言白除了是机械师外，他在药理学上也天资卓越，如今广为人知的三代信息素抑制剂就是在他提供给帝国研究所的二代抑制剂方案的基础上研发出来的。
现在有小道消息传，这些发病的Beta都是被言白抓去做人体实验的牺牲品。
而以言白那剑走偏锋以及亦正亦邪的行事风格，倒也不是不可能。
听见下属的汇报，季澈英迅速地在脑海中调出了地图，艾瑞城在帝国的最东边，而发生案件的诺艾城却在帝国的最西边。
偏偏是完全相反，距离最遥远的两个城市。